啪哒哒。
积雪踩踏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穿道袍的身影孤立于这寂寥的天地中。
从这人来时的方向看去,一行脚印印在洁白的大地上,不知有多远。
连绵的雪山在视线中没有边际,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峰顶,相较于周围的那些雪山,面前的这一座是如此的不显眼。
它甚至只是刚刚过了云,如果不是这边的天气本就寒冷,恐怕这高度身躯都覆盖不了一层雪衣。
“师父,我来看你了。”
可高度有时候并不能代表着什么,面前这座并不高的大雪山在道人的心中却是屹立着的巨峰,不管他踏过了多少世界,看过多少雄伟壮阔的山脉,都远不如眼前的这一座。
视线继续往上,直到落到这道人的脸上,数十万年都未曾更改的清秀容颜,一如那一个寒冷的夜晚,喊着大长老然后全神贯注修炼着血符的孩子。
胤从自己的闭关处走出来,他心中有感,再次来见见自己的老师,也是自己最敬爱的人。
在那一个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夜晚,他将老师葬在了这雪上之下,浑拓一族靠山吃山,这大雪山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浑拓人族,当尘归尘土归土时,自然也有埋于这山脚之下。
只不过相较于数十万年前,曾经那高度不过数百米的雪山现在已经有了两千多米高。
这个高度自然是不值一提的,但是又怎样呢?
此时整个浑拓人族中对这座怀有如此强烈情感的唯胤一人而已,哪怕是匡垣,也因为出生时浑拓人族已经强大,没有经历过浑拓一族在大雪山中刨食吃的年景。
他曾无数次回想起那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那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先祖的声音。
胤继续往前走,明明以他现在的境界只是念头一转就可以让自己到达目的地,但他就是这么选择如此的方式走到自己的目的地处。
远远的,一个简陋的小坟包出现在眼帘。
乍一看,它跟周围的风雪融为了一体,没有任何的特殊处,但仔细观察后又会发现它其上覆盖着一种莫名的韵律。
一只雪兔探头头脑的出现在一百米开外,红宝石般的眼睛阿向四周机警的看着,这期间自然也看往了胤这个方向,但是在这小家伙的眼睛中,却是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存在。
胤不愿意惊扰到它,以他现在的境界,如此孱弱的凡俗生命可能单纯只是见到就灵智崩溃而亡。
他此次过来只是心中有感,想要见见藏在心中的那个人,而不是影响到这里的生态。
这雪兔的鼻子往左边嗅了嗅,最终似乎确认这边有食物可以填饱肚子,然后就往这边跑去。
它所奔跑的方向机就是那小坟包所在的位置,如果按照这个路线继续下去,它会直接从坟包之上经过。
正常情况下会是这样的,但是当这雪兔到了坟包外一米时,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它红宝石般的眼睛中竟然出现了一丝疑惑,随后身体就这么发生了偏转,以一个椭圆的方式从坟包的右边绕了过去。
等它路过坟包往远方继续奔去时,它眼神中的疑惑也彻底消失不见,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小家伙自身都没有意识刚刚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如果能够将这一处天地的时间倒转,会发现从现在往前数的十几万年,所有接近这里的生物都会忽略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能够接近到这小坟包的一米内。
而此时...第一个能够接近的生物出现了。
胤从远方走来,一步步进入了这一米范围,最终来到了这小坟包之前。
又是窸窣的雪被压凝实的声音,胤跪在了这坟茔之前。
修行之人,不跪天,不跪地,甚至连父母都不跪,唯有在面对自己的师父时,会行此礼节。
在修行之人的观念中,师父的地位其实还要超过生身父母,甚至还有了却凡缘这样一段说法。
所以哪怕是此时已经是一位大乘期修士,屹立在修士的顶端,胤依旧是双膝跪在了这坟茔之前。
坟茔中埋葬的是他的师父,一位连练气期都没有到的普通人。
在所有见识过的生命中,这样的存在可以说弱小无比了,但是在胤的心中,其却比天还高,比海还深。
直到如今,师父曾经对自己的敦敦教诲他都还牢记着,他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师父对自己传授的那些思想,自己绝对走不到如今的这一步。
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在第四天的凌晨,胤缓缓起身,按照来时的路,回到了浑拓部落之中。
浑拓部落虽然还是部落之名,但其实已经是所有修士心中的圣地。
这里是整个修士界的核心,随便潜修的一人都是渡劫以上的存在,可以说是整个浑拓人族修士的菁华之地。
哪怕是大煌的中央皇庭也无法与这里相提并论。
中央皇庭中虽然有着大量高等级的武者,但是总体只是武者数量的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高层次的武者都是镇守四方,维持着整个浑拓小世界的稳定。
光论对世界稳定度的维持上,武者所做出的的贡献自然是远远超过修士的。
浑拓部落中有几处笼罩的气势尤其强大。
毋庸置疑,自然是分别属于王凡、姽婳、铅闵的住所。
三人都是大乘中期的存在,哪怕是刻意压制自身的气势,天地也会相应的作出改变。
曾经的那个普通的少年、那个在夜晚哭泣的小女孩、那个少而灵慧的孩童,此时都已经成长为顶天立地般的存在。
姽婳已经走在自己的炼丹道路上,此时的她早已经能够炼制出最高等级的丹药,现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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