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虽然隔着水,但拿破仑还是能看到,那纤细的身段必然是个姑娘,是个穷苦人家的姑娘,在水下就那样半浮半沉着,可怜的姑娘啊,她到底因什么而丢失了性命,因买不起面包,因遭到浪荡公子哥的欺骗,还是其他的什么,但她永远不能开口说话啦,她脸朝下,就那样飘着,像是天空一朵瘦骨嶙峋的云,投射到塞纳河的影子般。
船夫索要捞尸费,五十里弗尔,但姑娘的家人根本付不起。
拿破仑起了侠义心肠,他拿出枚金路易来,交给船夫。
可船夫说得再给一枚,拿破仑便掏出了手枪,指着船夫,“我给得起价钱我就给,但你讹诈额外的钱财,也得付出代价!”
吓得船夫立刻松开了绳索......
剩下的四个金路易,拿破仑揣着它们,带着破釜沉舟的气概走进了科尔德利埃街巷里的一家赌场。
赌场入口很窄,且应该就这一个入口,为了防备倒霉的赌徒逃走,柜台就横在那里,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呆在柜台后,伸伸手,意思叫拿破仑把帽子和外衣给他,这也算是个抵押。
“手枪也留下。”那老头特意对拿破仑补充说。
只穿着衬衫的拿破仑,越过了柜台,走进了四面只有墙壁没有窗户的赌场。
“红点,奇数,收注!”大约半小时后,赌桌上庄家伸来的长长的钱耙子,把拿破仑最后一枚金路易给搂走了。
“这和我在学校里所学的数学计算完全不符。”脸色苍白的拿破仑,坐在油乎乎的椅子上,嘴唇渗着血红色。
赌徒们全都笑起来。
他输光了所有钱,来到出入口柜台前,老头把帽子和外衣还给他,然后又给了手枪,但子弹和火药却扣了下来,还补给他十个苏。
“别闹事年轻人,快回你的驻地去,以后少在巴黎游荡。”他劝说道。
其实拿破仑根本不想滋事,他双手插在口袋,任由三个半里弗尔的零碎钱币晃来晃去,他的影子瘦长无比,拉在鹅卵石街道和房屋的墙基上。
然后他拐进了今天早上的那家波西米亚算命铺子。
“我用纸牌算的。”一个蒙着脏兮兮红布的圆桌后,那女孩手里握着扑克牌说。
“很好,今天我金钱的纸牌运很差,差透了。现在我想看看,我生命的纸牌运如何?”拿破仑将所有钱币都扔了出来。
那年轻的女巫倒也不嫌弃钱少,她排出了一副花色各异的牌来,但却明显不是塔罗牌。
“我叫玛丽.安.勒诺芒,这牌是我自创的,就叫勒诺芒牌。”女巫说。
“虽然我的酬金很少,但你也该给我瞧瞧勒诺芒牌的效力。”
“你想算哪位欧陆君王都是可以的。”
拿破仑其实到这时心里还是不信的,他就随口说了句:“维也纳刚刚登基的罗马皇帝利奥波德。”
“他当王的时间很长很顺利,但皇帝生涯却会非常凶险,他会死于一场虚假的刺杀。”
“什么叫‘虚假的刺杀’?”
“这是预言,预言是不需要也不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