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听说

    顾晚晚愣了一下，赶忙给老人让了个位置。

    “姑娘方才所言不虚啊，老夫认为子云不光能以一敌百，还能以一敌千。靠的不光是北魏混乱的局势，更是他运筹帷幄的智慧。这个人是个真正的将帅之才。”老人铿锵地说。

    顾晚晚欣慰的笑了笑，心想，若老人所言为真，那慧娘的眼光倒是极不错的。

    自从老人进入客栈，他便成为了人们请教的中心，他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言之有物。顾晚晚被挤到一边，当晚本想再问一下陈庆之的事情，却没来得及。

    第二日清早，顾晚晚走出客栈，想看看堵住的路是否有人清理。一出门便看到老人手持一本《三国志》立在院中读的津津有味。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向顾晚晚，眉目中透露着慈祥。

    “前辈早。”顾晚晚笑着问候。

    “早。”他答道。

    顾晚晚目光在《三国志》上停留了一下，问道：“您喜欢三国时期的哪位人物？”

    “谈不上喜欢，不过是取我所需。”

    顾晚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笑道：“您不觉得他们都活的很精彩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现在也有很多人活得同样精彩。姑娘昨日提到的陈庆之将军，就是其一。”

    见他主动提陈庆之，顾晚晚赶紧说：“晚辈还有个问题，万望指教。”然后学着电视剧里面的将军，双手抱拳。

    那老人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说：“这算什么礼。姑娘请讲。”

    “您觉得陈庆之将军这一趟，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人听完这个问题，显然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蹙眉道：“这个嘛……很难说，要看尔朱荣如何排兵布阵。短则几月，长则几年。”

    顾晚晚一惊，几年对于慧娘来说，是等不起的。

    她想了一下，最好的办法是她能第一时间知道军报，若是赶在慧娘去世之前去战场上找他，也好问出个所以然，为慧娘最后织一段化念解怨的梦境。可如果要获得军报，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在皇上或者太子身边。

    老人见她低头不语，道：“姑娘认识子云？”

    “不认识不认识……啊，也不知道算不算认识，是我一个朋友的……额，朋友。”顾晚晚有些尴尬地说。

    老人笑道：“那便算是认识了。姑娘可愿互通姓名？在下袁昂，字千里。”

    “我叫顾晚晚，没有字……”顾晚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就是顾晚晚？”袁昂微瞪了眼睛问。

    顾晚晚也很诧异，道：“您认识我？”

    袁昂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顾晚晚连忙追问：“怎么了？”

    “老夫路过吴店镇，碰到太子，他向我提起你，还夸你聪慧果敢。”袁昂说。

    “你认识太子？”顾晚晚问完，觉得自己很傻，这位老爷爷八成是个朝廷大员，岂有不认识太子的道理。于是她赶紧说：“我的意思是，您怎么会遇到太子？”

    “老夫去义西办差，谁料回程时遇到旱灾，我带的人和食物都留给当地的村民了。后来在吴店镇饿晕过去，被太子的侍卫发现，救了过来。”

    “太子……还在吴店么？”顾晚晚抿着嘴唇问道。

    “哎，是啊，他说要留在那里祈雨，老夫走的时候，他已经在祭坛上跪了一整天了，不吃不喝，说怕对神灵不敬。”袁昂叹着气说。

    “一……一整天，他说没说，还要还跪多久？”

    “老夫不知。太子只是催老夫赶快离开，并未多言。”

    朝阳初升，顾晚晚眼看着桃花香气渐起，在晨雾中织成一张红色丝网，漂浮至半空，然后直直地向自己罩来。她明明知道他不会有事，可心里却还是揪着，让她有些喘不上气。他是个万民景仰的好太子，可越是这样，越是让她心疼。因为要做出那副坚不可摧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他要忍受怎样的痛苦。

    她想回去看看他，可是她又找不到回去的理由。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回去，是为了得到军报，为了得到军报，就要与萧统走的近些，别无其他原因。好，借口成立。

    “姑娘，你这是去哪？”

    顾晚晚骑上马，远远地招了招手说：“袁大人，多谢今日点拨，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