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请您的朋友稍稍压小声一些吗?隔壁的客人有一点点不满意······”
后来,小卡索性不跑了。
他生无可恋地对我说:
“跑不掉的,我不跑了。”
我看着他,笑着说。
“想通了?”
“想通了,跑不是办法,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以为他再不带阿离来唱歌了,但是他没有,而是总是和阿离一起唱,希望帮她一点点纠正过来。
至于结果嘛……
小卡美妙的歌声就永远成为了过去,那时起,我们唱K要避开两个人了。
高三,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包括平日里最吊儿郎当的小卡。
一天,我看到阿离来班上找到了我。
阿离悄悄把我叫到一边。
“桑,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觉得······小卡这个人怎么样?”
我愣了愣。
“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难道你们吵架啦?不对啊,我觉得你们一直在吵啊,就没停过。”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们的看法,特别……是你们男生的。”
那时候,我发现她的语气确实与以往不同,多了一种她性格里不该有的迟疑。
“我没有说好话或者坏话的意识,我只能把我看到的或者感受到的他告诉你······这可以吗?”
“这就是我想听的。”
“我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男生,我觉得他就是他。你是不是觉得他很不靠谱,嗯……他确实不太靠谱,但是,但是啊,阿离,我觉得只要他在你身边,对你而言,他就永远是最靠谱的人。因为他是一直会记着你的,他一直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个‘阿离’的。”
阿离没有回答,但是我觉得她的眼里真的闪着光。
“怎么了,阿离?不开玩笑,你和小卡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
“他说他要暂时和我分开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我竟然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小卡那个憨憨的人说的最正经的一件事。大约是高三上学期开学时说的:
“阿离说她想去上海,她的成绩绝对是能去的,多半还是所不错的大学,我也想去,我想去陪她。”
有朋友说,他不应该随随便便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的人生,但是他也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或许,他的人生,早就因为一个人而被改变了吧?
我想了想。
“你也不是那种腻歪的人啊,阿离。”
“啥腻歪,我怎么就腻歪了。”
我笑了笑。
“你放心吧,我知道小卡在干什么,他越来越靠谱了。”
阿离叹了口气。
“但愿吧。”
我们曾约定一起去上海读大学,最终也只有我没有能信守诺言。他们都去了上海,而我来到了长沙。
渐渐地,他们发现有时候哪怕在同一座城市,也不意味着相近和陪伴。
大都市不像是我们家乡那样悠悠的小城,可以只用一个小时就去到城里任何一家奶茶店、咖啡店或是小餐厅、电影院。
他们的学校相距很远,远到不像是在一座城里,远到真的在同一座城里,也像是异地。
我们时常觉得,阿离是一个足够坚强的女生,但是在上海的第一个冬天,她居然哭了。
她想家了。
那个周六的傍晚,小卡突然给阿离打去电话,问她有没有空。
阿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回问了句:
“怎么了?”
小卡轻轻地说:
“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想出来见我一趟吗?”
阿离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你难受就出来吧,如果不想出来也没事。离儿啊,我们一直都在呢。”
她呆呆的······
“你等下,我出来。”
上海不像小城那样四季如春,这里的冬天比起小城来说冷太多了。
阿离来到学校门口,看到了风中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做出了最不符合她性格的行为。她冲向了他,直直地扑到了他怀里。
两个离乡的年轻人相拥在寒风中。
小卡憨憨地问道。
“好受些了吗?还想哭吗?”
阿离小声地答道。
“好受了,不想家了。”
“怎么就不想了?”
阿离看着他。
“我发现我不是想家了,而是想你了。(老家粗口)你个傻子!”
后来,阿离说,小卡那不高的身材,却能将寒风遮挡得一丝不漏,纵使风啊怎么吹,心都是暖的。
他们俩坚持了5年,也正在坚持第6年。
无论是紧张的中考,严格的高中,严厉的老师,残酷的高考,甚至是高考结束后的放纵和大学的分开,都没有将这两个互相拆台又互相关心的孩子拆开。
我不觉得他们是如一些人所言的“过家家”而或是“演演戏”。一个人愿意用真心花时间去陪一个人玩几年的“过家家”,真的真的只是“过家家”而已吗?五年的陪伴,一个人寿命百岁的人约二十分之一的光阴,用在一个所谓“过家家”的“玩伴”上尚且不算是情感,这可能吗?
我突然发现。
小卡越来越少犯傻了,可靠得可怕。
而阿离,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女孩了。
他们互相陪伴彼此的时间还在不断延长,或许还会一直一直延长,当然,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我们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