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琴吗?”赵希珞脸都憋红了,终于憋出了个屁。
“尚可”
这话还怎么接?
你难道不应该问我喜欢什么吗?
然后我们互相分享一下兴趣爱好?
她只好没话找话说:“那你喜欢什么?”
对方朝她投来轻巧的一撇,赵希珞只想收回刚刚的话,自己求娶的人家,竟然连人家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果然还能更尴尬!
这琴怎么还不来啊!
“喜欢的有很多。”
赵希珞:“……”
这位冷场王比她更能终结话题。
大多时候一个话题的终结的太快,往往是因为另一方的用心。
无话可说是因为不想说。
赵希珞不再开口,有点难过的意识到对方并不像她一般不善言辞,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她,连装都不想装。
左等右等,纤长的脖颈都硬生生拉长了几寸,这琴终于粉墨登场了!
赵希珞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把琴放在亭子正中间,眼神示意她。
然而对方根本连正眼都不看他,微风拂过,沈修竹轻轻阖目,一张清隽的面孔显得很安宁。
自己喜欢是兴之所至,别人让他表演却是哗众取宠。
赵希珞是青楼逛多了,以为人人都为了讨她个笑脸自甘下贱嘛?
自尊心强的人的确会想很多,沈修竹只觉得赵希珞故意拿他寻开心,轻贱他。
沈修竹闭上眼,怕泄露眼底的寒芒。
赵希珞哪知道对方能想这么多,她从小的家庭环境使得她比别人敏感许多,然而隔了几千年的文化差异,不是心细就能体悟的到的。
沈修竹的无动于衷,让她脸色微红,觉得难堪。
边上候着的宫婢脸色,赵希珞已经不忍直视了。
说实话,宫婢们也恨不得自己瞎了!聋了!才好。
原本还想着,既然这亲事推却不了,自己既然继承了这躯体,自当照顾原主喜爱之人。
何况沈修竹长得一表人才,自己还扭捏个啥,能娶到这么漂亮的男人,搁上辈子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结果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愿意,对方还不愿意呢。
想到这,赵希珞破罐子破摔了。
他不弹我弹。
一屁股坐先七弦琴面前,伸出五指,纤纤轻抚琴弦。
赵希珞看到琴尾的刻了“急曲”二字,外形十分漂亮,上手摸着古拙质朴,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她试了音调,琴音透澈,大音希声,是把难得得好琴。
找到感觉之后,赵希洛弹了曲《琵琶相》,每次心浮气躁,脑子不清醒时就喜欢或听或弹这曲子。
琴声凄清空灵,动人心弦。琴声铮铮流转,时而壮阔,时而婉转,时而甜美,时而轻巧,以七弦的万千风情,娓娓诉说三千年来众生相。
赵希珞想起父亲曾说,心软是一种不公平的善良,成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却被别人当成了傻瓜。
赵希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傻瓜。
一曲终,她抬起头时对上一双清冷幽寒的眸子,沈修竹的声音如昆山玉碎,“这是什么曲子?”
赵希珞低头,她今日穿了件素地鹅黄绫罗裙,系着墨绿草花结的丝绦,头上戴着金累丝花冠,如朝云晚霞一般艳丽无双,美人垂首,美不自知。
“名为《琵琶相》,”希珞轻抚琴弦,“若是用琵琶弹奏,更为凄婉动人。”
沈修竹追问:“这是哪位大家作的,我竟没听过。”
他怎么可能听过?
赵希珞道:“我在民间听得,谁作的并不清楚。”
赵希珞站起身来,示意丫鬟收好琴,在在看沈修竹时,对方已经不愿再说话,神色比之前更加冰冷,赵希珞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什么毛病?!她其实也是存了小心思,小说里不是总写着一众酱油包括男主,还未见到女主的面,就女主的琴声打动吗?
未见已倾心,怎么搁她这,待遇就差这么多?
沈修竹勉强压制住抽动的指尖,一脸冰冷,丹凤眼中霜雪连绵。
民间听得?
民间除了她赵希珞流连的勾栏瓦肆,还能在哪听?
自己也是一时被这琴声迷惑了,上赶着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