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除夕之夜，圆圆皈依

    到奶奶家里生活一直以来都是她童年时期最期待的事情，在滁州的生活实在是过于孤单。她是一个很乐于与人交谈的女生，但是往往找不到好的畅谈着，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当她的听众，不过她和奶奶却出奇地聊得来的，再加上她长期的生活习性，对于生活，她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而年迈的奶奶也是如此。

    每天早晨她起的和以前一样，早早起来，和奶奶挨着坐着聊天或者两人到外面散步一会，然后奶奶就得准备放养鸡鸭，开始煮早餐，这些时间往往圆圆都是陪着奶奶的，但是奶奶不让她参与，她其实也不太习惯嗅到家禽牲畜的那一股子味道，毕竟不是长时间在农村生活，她已经习惯了城市的整洁。

    自从发现沈圆圆带了电脑，沈枫就直接抢占了使用权，没事就在房间里打游戏，要不就是和女朋友打电话或者视频，邻家的小孩也经常过来看他打游戏。这可让沈圆圆纳闷了，这明明是自己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怎么变成哥哥专用的了，而且还教表弟那么小的小孩玩，她觉得姑姑姑丈肯定会骂死他的，教坏这些小孩子，有的还没开始上小学呢，就嚷着要和沈枫CF单挑了。没事干的圆圆只能自己在屋子里玩着手机，这大冬天的，外面还积雪，也不能长时间到野外去玩，这可让她闷坏了。

    “雪景啊，他不老是说喜欢看雪景吗，不知道他家乡现在这样了。”走在雪白的天地上，整个人的都会变得平静安宁，而这个世界也好像变得圣洁、美好了起来，她的心里渐渐想起曾经。

    圆圆有很多次都编辑好了短信，最后都逐字删掉了。她不知道孙子若是否也会像她一样，多次想过给他发信息，但是又许多次都没有按下发送键，然后又默默地删掉。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里的越来越放不下她和孙子若的关系，当初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要闹分手，事后她想起好像也没有什么争吵的，难道恋爱就是会发生这么多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

    “如果他在也在安徽，也在滁州，或者在上海，如果我们是在一起生活，那……”沈圆圆在被雪埋没的雪白的天地里用树枝一遍遍写出孙子若的名字，又一遍遍擦去。自己想主动联系他，可是又总是没办法下定决心，毕竟当时分手是自己先提出的，也没有勇气主动寻求复合，可是就这样放弃的话，心里又放不下，这样的折磨让她倍感痛苦，她多么希望能够接到他的信息或者来电，像以前一样，要是电话铃声响起，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那该有多好了。但是以他的性格，恐怕是很难会主动的，即使他的心里也可能会放不下，但是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让他的感情爆发出来绝对不会做出超出理性之外的举动。

    沈圆圆觉得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无聊还是别的原因老是会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想起她和孙子若的通话。还是人本身就有这种闲不得的特性，只要一闲起来就会胡思乱想，所以才造成了那么多的书呆子，只会往从前回忆而很少想到以后。

    这些话她可不敢对爷爷奶奶或者哥哥说，甚至连桃桃也不全告诉，毕竟每个人都有些心里话不方便和别人共享，心里边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连自个都想不明白，更别提告知别人了，若是光让别人猜，那可就好比大海捞针、水中摸月，难如登天呀。

    想了这么多，圆圆似乎也有点想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光想就行，要是心里有些话想和谁说，要是不说出去，那憋着的那股难受劲别提多难受了。可这人做事，总得要有点勇气和决心，不然也只剩下瞎想，她自然不习惯让这些事情惹了自己苦恼，她是个开朗的人，有些事情想不通又不方便与外人说，那就把事情深深的埋在心地里不去想它。

    假期的孙子若拥有非常多的时间，他可以一个人在家里待上一天，当然了，家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可以玩些游戏，或者看电视剧、看小说，有想法的时候他也想写上那么几个字，这是初中毕业之后他开始接触到网络小说的作家频道之后开始新生的一种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兴趣的爱好活动。不过在家里，他是无论如何都学习不了的，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即使后来高三备战高考，他也依旧保持这种生活习惯，做不到和别人一样紧张的每天学习到深夜。

    他的生活过得优哉游哉的，每天过得如流水一样，没了与沈圆圆的关系，他也没有和别人保持长久的联系，更别提互相打电话煲电话粥了，他最多仅仅是在过节的时候用互联网软件给同学发一个简单的节日问候。

    那么他有没有想起沈圆圆？答案是肯定的。他也想过主动找她，但是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嘴里不说出来，心里倒是越想越多。他经常翻看保存下来的聊天记录，看着那一段段文字短信，沈圆圆那令人喜欢的身影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昨天，他对她的记忆是那么的深，仿佛是上天派下来一个精灵闯入他的心灵之中，并且永久留下美丽的痕迹。

    有时候孙子若觉得，还是打游戏来的舒坦，他可以不管不问任何事情，脑子里不会有一丝别的杂念，安安静静的坐上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正在假期，他也不必要顾虑明日起来要干什么事情，往往因为玩游戏玩得入迷不知道时间颇有点废寝忘食的味道，但是古人说的是对读书称赞，而他却是玩游戏，实在属于玩物丧志。

    孙子做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网络现实中处理得当，能够作为两者的旁观者，对于网络能够游刃有余，不沉迷也不被影响，现在看来，似乎自己的想法是过于天真了，互联网的风暴横行无忌，当中的人又怎么能不沾上一点沙土呢。潜移默化当中他渐渐也在改变，最初的改变时间也许要追溯到他第一次使用手机，然后初次接触到手机网络游戏，第一次接触到电脑网络游戏。

    他仔细回想起来，这些发生应该是在小学四年级之后，到了五年级六年级，那会家里还没有电脑，他便和同学时常往网吧跑，趁着中午放学的时间骑着自行车去小镇的网吧玩上那么一小时两小时。

    游戏给了他无限的想象空间，这个新的喜好自然而然的改变了不少他的别的习惯。例如篮球，孙子若玩篮球玩的早，他六七岁就开始跟着村里的年纪稍大的孩童一块玩篮球了，上小学之后自然也还继续玩着，但是在开始玩手机、玩电脑之后，他渐渐开始远离了这些生活中的显而易见的兴趣爱好，因为他在网络上投入的时间太多了，反而觉得，这些生活中的兴趣其实很无聊。

    当然了，他能想明白这些都是在不上学以及不忙着打游戏的空闲时间里想的，简单的说就是在睡觉之前，或者在走路的时候，上课走神的时候。反思的习惯已经养成好几年，这也是造成他入睡困难的罪魁祸首之一。孙子若不知道别人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有人和自己一样，一离开的网络就显得百无聊赖，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还是性格内向的人向来如此，不过是借互联网当借口。

    孙子若过的生活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对未来的计划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很多的信息他都没有掌握，也许是他的兴趣喜好不多了，因此对于未来的选择并没有明确的目标。

    对于这一点他相信大多数人也有一样的苦恼。当然，他也知道一些目标坚定的人，例如在高中刚入学时他就知道班上一个男同学坚定的说出自己的目标就是开上奔驰，让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开上奔驰。虽然孙子若对他这种追求金钱的目标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妄自抨击评价别人，至少这位同学是坚定的知道自己的追求的。可是自己呢，连以后要做什么都还没曾想过，只是空有满脑子的幻想，尽是些不切实际的想象。

    小学的他对放寒暑假和过年都有着非常热切的期待，因为农村会变得很热闹，镇上也变得丰富多彩，路边尽是为了过节而牵上的节日灯，并且从除夕开始一直到元宵，四处都在放鞭炮、烟花，小的时候他也喜欢到处放炮仗，买各种烟花来放，平常日子村里的小卖部可没有这些东西买，还有一些玩具枪。

    不过到了现在他已经变得对这些儿时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有感觉，自然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跑到隔壁村去看集会鞭炮。也许是因为他失去了许多童心，才会觉得年味渐渐淡了，只是他在这个热闹的节日里参与的和别人的交流互动不多的原因吧。

    今年的除夕也是如此，吃过晚饭后，孙子若就自己上楼走进房间里玩电脑游戏，外面渐渐传来村民放鞭炮的声音，这是地方遗留下来的过年传统习俗，从除夕晚上十二点开始，家家户户都得放鞭炮出去烧香拜神，有的住户熬不住就会早点去，因此鞭炮会响得早点，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所有的家庭都拜完才结束，这是彻底的不眠之夜。

    孙子若把头探出窗外，看着远处通红通红的光，还有天上那一道道漂亮的以各种各样形状绽放的烟花，说不出激动的感觉，也没有以前那种殷切得到实现的满足感，喜悦？也谈不上。他回到电脑面前，打来了那熟悉的游戏界面，顺便带上耳机。

    平常的生活里，他几乎没有受过打扰，基本上手机不会有主动呼叫，因此他总是不常把手机放在身边，要不丢在书包里，要不就是放在床上忘记拿。可是正在玩电脑游戏的他突然停了下来，想要看一下手机，这种奇怪的行为他也没能解释，很久以后他依旧会有这种行为。

    当手机屏幕亮起来时，一串来电通知让感觉到一阵惊喜，那个熟悉的号码，还有那个熟悉的归属地。以前每当这个号码来电时他总是满怀期待，现在看到未接来电，他反而不知所措起来。提示有两个未接来电，分别是几分钟前一个，半小时前一个。

    孙子若不住地想，该怎么办，是要回拨回去吗？可是他又没想好说什么，不知道该怎样和沈圆圆说，但是要是他什么都不做，那他肯定会后悔，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电话铃声又响了。他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他按了接听键。

    “喂。”孙子若细微发出一声，他都怀疑对方有没有听到。

    “你，你是不是不想接我电话。”沈圆圆说话也有点不自然，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语。

    “没没有。”孙子若连忙否认。

    “我，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吗？”电话里停顿了好久，沈圆圆鼓足了勇气，声音再次传来。

    “嗯。当然。”

    “你会不会怪我……我，当时说了那么多气你的话。”

    “我都忘了。”

    孙子若把房门关好，打开玻璃窗把身体往外探，尽量别让他的声音传到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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