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当北堂墨醒来触目第一眼是坐在自己床头的贺君诚,往下玲仙儿,而后惊蛰,再到墨北,北堂墨揉着阵痛的脑袋,环视周身少许包扎的伤处,嘴角露出一抹由心衍生的苦笑。
“小粽子,你醒了?”
“…”
北堂墨看了眼给自己探脉的贺君诚,眼前是那日学堂内贺君诚的奋力相护…
“世子,你怎么不说话?”
“…”
北堂墨视线缓移见着满脸担忧的惊蛰,想起自己当初在大街上被百姓乱石砸头时是惊蛰用身体护住自己…
“世子?!”
“…”
惯有的话语简洁,北堂墨最后看向墨北,那夜火烧驿站浓烟滚滚是墨北将自己一点一点的拽出,也是那夜墨北第一次唤她“世子”…
如是种种,接踵而来…
一时间所有遇见的人,所有经历过的事在北堂墨脑海中飞速闪过,正当众人半天不见北堂墨说话而互换眼神吓到神色各异时,北堂墨突然一巴掌拍上脑门,遮挡住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翻身朝里。
“我想睡了,你们好吵!”
“…”
“…”
四人面面相觑,看着北堂墨拉过锦帛就盖住自己的头,身躯缩成一团,不一会四人离开的脚步声落入北堂墨耳中,闻得门关,北堂墨转正身体,睁着眼睛盯着床帐久久发愣。
从栖殿出来,贺君诚走了几步回首看向北堂墨所在的房间,向来带笑的桃花眸此时黯淡无光,玲仙儿见此心有不忍,一把拉住贺君诚垂肩的手。
“君诚哥哥,你…”
“信都发了吗?”
“发了…”
贺君诚沉默着点点头,可玲仙儿却感觉到贺君诚的手因着她的回答轻微一颤,她的心也跟着一颤,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君诚哥哥,你会后悔吗?”
“…”
贺君诚抬头看向漆黑如墨的夜空,仿佛看到了一盘繁星闪烁间已然逐渐成型的棋局,启齿答非所问。
“今晚星辰真美”
“什么?”
“回吧”
“君诚哥哥…”
…
日升日落昼夜更替,四季变化春去冬来,从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发生任何变化,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经历命运赐予的坎坷,这一夜南祁皇城亦如往常灯火通明。
清晨因着清明时节阴雨绵绵,栖院内四处都是湿哒哒的,如同北堂墨此刻的心情,北堂墨顶着一夜未眠的熊猫眼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惊蛰梳洗装扮。
“世子,后日便是春季狩猎,今日南祁国君宴请王公贵族,你若不想去咱就不去,奴婢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烤…”
“去”
北堂墨回头看向惊蛰,她不过是一个四国曾经辉煌的世子,怎能不去?不去又怎对得起南宇湘朝堂上的忍痛切割,不去又怎对得起南昭然以自身为代价换回来的命,她原以为砍头这种事离自己遥不可及,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不过是一个借住北堂墨身体的灵魂,可这一件件一桩桩让她不得不清楚的认识到她已置身其中并且无路可退,惊蛰感知着北堂墨逐渐低垂的双眸,凑近北堂墨。
“世子…你…”
“惊蛰啊,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世子!”
“呵呵呵呵”
北堂墨低头闷笑,寻着惊蛰着急上火,双手用力将惊蛰抱入怀中,目光悠远。
“可惜没办法了,智商这种东西天生就靠左脑,像我这种一提数理化直接倒头睡的学渣,也就只能如此了…”
“世子!你不要想不开啊!你可不能…”
怀中惊蛰语无伦次,北堂墨看在眼中轻拂掉惊蛰面上的泪珠。
“我不会死,你们可都不能死…”
“世…世子…”
“一个都不能少…”
“世子!”
惊蛰实在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能宽慰北堂墨,她见过世子惊绝群雄,也见过世子一夜没落,更见过世子满目苍凉,如今她只能用双手紧紧抱住她的世子,一个曾经辉煌如今凄凉的世子。
屋内相对,屋外墨北站在院中透过窗户看着北堂墨,忽而低了头,再抬头时北堂墨已出了房门,正站在门前看着他。墨北张了张口,终是唤出了那声平常,却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波动。
“世子,早”
“墨北,早”
北堂墨收了愁绪,仰面朝墨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墨北一愣。
“墨北啊,你那手起刀落划石为沫的技能,啥时候能教教我?下次我要再被石头缝卡住了,最起码能自救才行”
“…”
“哦!对了,还有这‘咻’的上屋顶也挺不错的!”
“…”
墨北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世子已无能力再习”,但他抵不过北堂墨的那张笑脸,重重点头道。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北堂墨率先跨出了院子,墨北跟在北堂墨身后,看着北堂墨的背影,世子别怕!你只管往前走!你若想上屋顶,墨北带你!你若在被石缝卡住,墨北救你!哪怕你置身刀山火海,还有墨北。
…
众所周知,本次春季狩猎将是南祁国长公主南昭然的择夫盛宴,如此重要的事本该在上清池摆宴,奈何上清池尚未修葺复原,为表珍重南祁国君直接将宴席指定在了正辰殿偏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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