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今日,陆婉吟放出风声说自己在相亲,惹得这般多男人来瞧她。
她精心装扮,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单手伏在窗口的姿势也是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的,连嘴角翘到什么程度,头发在哪个位置都摆弄的清楚明白。
可这番心机却喂了狗。
陆婉吟垂下眼帘,朝街口望去。
怎么还不来?难道是不准备来了?
如意楼内多聚纨绔,有些视规矩如无物,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陆婉吟与吴楠山中间。
“陆五小姐虽生得貌美,但这京师之中貌美的女子甚多,不知是哪一点吸引到了扶苏公子?”这位纨绔不知是真想知道,还是纯粹过来调戏的。他的目光透过帷帽,似乎要看穿她的脸。
陆婉吟单手撑着下颌,慢条斯理转了转手边的茶盏,然后翘起唇,懒洋洋的开口道:“这位公子,自重。”
“自重?要不你来抱抱我有多重?”纨绔明显吃了酒,开始放酒话,陆婉吟被冒犯了,她眯起眼,攥着茶盏的手用力收紧。
她不能泼,虽然她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但这京师内就没有她得罪的起的人。
小娘子双眸微眯,气得指尖颤抖。
突然,一只手从旁伸出,握着陆婉吟的手,将她那盏茶水泼向了那位大放厥词的纨绔。
“哗啦”一声,纨绔被浇了一头一脸,他正欲大骂,就见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扶苏公子。
男人一身墨绿色长袍,外头罩一件白色大氅,此刻正握着小娘子纤细柔嫩的手,将那盏茶尽数泼在了他身上。
“你……”纨绔想骂又不敢骂,可他转念一想,卫国公府如今处境不明,说不定扶清摇就死在昭狱里头了呢?说不定明天六皇子就把太子给挤下去了呢?说不定吴王就造反成功了呢?
纨绔头脑发热,气得大骂,“扶苏,别以为我怕你!”
扶苏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青路。”
青路从天而降,一脚把纨绔从二楼窗户踹了出去。
陆婉吟:……着实是狠了点。
“这位公子,自重。”
陆婉吟抽开自己的手,装模作样摆弄了一下帷帽。
扶苏垂眸朝她看去,小娘子的脸掩在帷帽内,若隐若现。
他叹息一声,声音低低道:“我错了。”
“可不敢,谁敢让您扶苏公子认错。”陆婉吟摆弄了一下染成了蔻色红的指甲。
扶苏抿唇,听到下面那个纨绔的哀嚎声,继续道:“日后,你想泼谁就泼……”扶苏的话还没说完,陆婉吟端起另外一只满杯的茶盏就朝他泼了过去。
男人被淋湿了半身。
如意楼内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纨绔们纷纷推搡着往后躲,生恐殃及池鱼,又舍不得往后躲,怕看不到好戏,真是十分为难。
陆婉吟心中存着气,本已消化了几分,如今看到扶苏,又冒出来,她没控制住,直接就朝他泼了一盏茶。
气氛焦灼,男人面色阴沉。吴楠山心中发憷,忍不住站了起来,面色难看的往后退了退。
扶苏缓慢转头,朝他看一眼,然后将目光重新落回到陆婉吟身上。
“婉婉,”男人抬手,指尖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茶水,他动作优雅地提起一个茶壶,亲自倒了一杯,然后推到陆婉吟面前,问她,“一杯够吗?”
陆婉吟:……
其实陆婉吟在看到男人垂落的湿漉眼睫,和瞬时阴暗下来的面色时心中也跟着坠了一下,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看来是不够了。”扶苏松开那盏茶,从后背抽出一根梅花枝,然后抓起她的手。
陆婉吟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扶苏强硬地抓住她,将梅花枝放到她手上。
“婉婉,不要用毁掉自己的法子来惩罚我,我会心疼。”
说话间,男人再次朝吴楠山看一眼,那一眼,就像是在看什么尘埃粪土。自从入翰林院后,受尽了宠爱的吴楠山自然不服,可他一想到扶苏的身份,再看到扶苏的容貌,心里头的那股不服气又蔫了回去。
纵观整个京师,谁的容貌能比得上扶苏公子?前段日子,太子软禁,六皇子得势,就不说了,如今太子殿下暂管朝政,卫国公府虽未从削藩之乱中脱困而出,但这定是迟早的事情。
扶苏公子,一定会再次成为那个名冠京师的传奇人物。萤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
这样的人物,谁敢去比?
如意楼内传出唏嘘声。
因为方才太近,所以众人都将扶苏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爱情!
陆婉吟握着手里的梅花枝,她看着上头开得正娇艳的梅花,忍不住想起了春日里那回。
她朝扶苏抽了一根桃花枝。
那日里,桃花瓣四处飞舞,他对她说了过分的话,可现在,他却主动递上梅花枝,与她说,“他心疼她。”
陆婉吟心中百感交集,有些甜,又有些苦。
“婉婉,”扶苏握住她的手,指腹压着她的腕子,将那根梅花枝桠抵到胸前,“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
男人的话像带着钩子的小蛇,直往她心尖上钻。陆婉吟的指尖颤了颤,梅花瓣飘落于地。
“我想与你,缔结良约,共盟鸳鸯之誓。”
陆婉吟忍不住呼吸一窒,她想,扶苏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汝,愿为我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