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千飞叶，共乘

    三千飞叶，终于成了。

    花如尘独立于三千飞叶的漩涡中心，此刻，她内心深处的激动，不比得到花神俏的莺儿少。

    成了，成了。

    虽然她的仙力，历经万年的打磨修炼，始终凝聚不成。但是，借着师父这套功法，靠着人间愿力的能量，她便可以走另一条道路，将愿能，炼化成仙力。只要愿能足够多，只要愿能源源不断，理论上，也是足够飞升上神的。

    那个春日，百花盛开。师父半醉着，搂着她，飞到信南山万年桃林的深处，说要教她酿酒术。师父长袖舞动，桃花纷飞，每一片花瓣，都像接收了师父的命令一般，按照队形，跳起舞来，如歌如乐。

    “这是三千飞花。”师父说。

    花如尘，从未见过，会在半空中跳舞的桃花，她瞪大了眼睛。

    “师父，你看，桃花会跳舞。”

    “哈哈。如尘，跳过舞的桃花，酿出的酒，格外醉人哪！”师父笑着说。果然，三千飞花，跳完了舞蹈，全部乖乖地跑到师父的竹篓子里面去了。

    那是花如尘见过的，师父使过的最美的一套功法。

    师父说过，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一套功夫。万年之前，他曾见一位绝世的高人练过，这套功夫，名叫三千大乘。

    师父说过，希望她能练成这套功法，但，若是练不出，师父也不会对她有任何责备，只求她开心就好。

    千年来，花如尘日也练，夜也练。这套功法，已经被她耍得烂熟于胸，但是由于千年来花如尘的仙力总是无法凝聚，这套三千大乘，她只能练形而不能蓄力，总归是练不成的。

    见眼前这三千飞叶，操控于掌中，花如尘的眼眶湿润了。

    师父，如尘也可以使得三千飞花了，便可以给你酿更醉人的桃花酒了。

    正想着，一群野马从清流河畔的草原上飞驰而过。

    “传皇太子殿下令，哪个丫鬟能降伏烈马，便可和殿下共乘御车。”传令兵的声音响起。

    真是无聊！谁要和你共乘？！

    花如尘收起了掌力，吐吐舌头，扭头却见远处，莺儿已在马上，正朝自己的方向奔来。

    那匹野马分明不听莺儿驯服，撒开蹄子狂奔，莺儿眼看就要摔下来。梦非凡骑着一匹御马，追了上来，但明显已经来不及救莺儿了。

    救人要紧！花如尘未加思索，腾空而起，侧身上马，将莺儿的身躯扶于自己的胸前。凭着千年来修仙的功力，她轻易地便降伏了那匹烈马。

    “莺儿，你没事吧？”花如尘急切地问。

    “谁要你救啊，多管闲事！”花如尘惊奇地发现，莺儿看向自己的眼中，竟充满了怨恨。

    哎，人心，真是复杂的东西。

    花如尘心内正五味陈杂，梦非凡追了上来。

    梦非凡用赞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花如尘，看了好久。他的眼神，没有在莺儿身上停留半刻。下一秒，花如尘感觉到，莺儿许在她功德葫芦里的人间愿力，半分都没有了，全部跑光了。

    这就是人间愿力的缺点，没有可持续性，就像人的心一样，太难抓住了，太难抓紧了。

    花如尘没好气地白了梦非凡一眼，心里暗骂，该死的皇太子，都是你闹得！

    “挽云，还记得吗？”梦非凡突然说。

    梦非凡指指刚才花如尘练习三千飞叶处的那棵桐树，意味深长地说：“当初，本太子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现你的……”

    “挽云不记得了，挽云当时应是昏迷，无意识状态。”

    “就在前一天晚上，本太子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告诉本太子，去清流河畔最大的一棵桐树底下，捡一样东西回来。本太子原想不予理会，可能是因为好奇心吧。要知道，梦氏一族，惯常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的。那一天，我们去神道宗的车队，正好经过了清流河畔，也正好经过了梦中人说的那一棵最大的桐树。挽云，你说，是不是很巧？那一天的风，也像今天这般，一阵风过，树叶簌簌而下，在天地间盘旋着飞舞着，那是极美的。本太子就去那棵最大的桐树底下转一转吧，结果就在一堆树叶子里面发现了你。你当时昏迷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是看起来，像个新生的婴儿一般。本太子当时就在想，你就是面具人让我找的，让我捡回来的东西吗？本太子当时就在犹豫，要不要把你捡回来？不过我真的不确定，你当时是死是活呢。最后，还是本太子，亲自将你抱回来的。”

    听得梦非凡回忆救她的情景，花如尘心里，流过一阵阵的暖流，正要感谢梦非凡，谁想他接着说道，“不过你该减肥了，你真的太重了。在我的东宫，你算是最胖的宫女了吧？！而且，你的肉，都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该长的地方，却没有！”

    你，你，你？！

    花如尘气得撇了撇嘴。

    皇太子笑了笑，眼睛望向远处。此刻，天地间，一阵秋风簌簌又起，漫天的叶儿如蝶，如精灵，抖动着生命的羽翼，在空中飘零，不肯落下。

    传令兵的声音再次在车队中响起，“喜报！挽云获奖，与皇太子殿下共乘车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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