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味道。那种甜香的味道,如梦似幻,无论谁闻了,都会想赶紧躺下来,进入甜蜜的梦乡。
她记得李圆圆说过,这款香料是精心调制过的,而且有一个别致的名字,叫做如梦令。
没想到,李圆圆和神秘男子,用的竟是同款香料。
李圆圆莲步款款,走到琴桌前,开始弹奏。
夜深人静,花如尘耳听得琴音从李圆圆的指尖流出,一段远古音律,如风入长松、彩凤起舞,间或,又如有片片飞花,逐泉水而走。
奇的是,这一段的琴音却似曾相识。
对了,千年间,花如尘曾经听师父弹过此曲。师父千年来,除了在神道宗北部大学的图书馆,担任管理图书的闲职,他下了班之后,常年醉着,极少弹奏古琴。千年里,师父总共也没抚过几次琴,但师父一旦弹琴,必弹此曲。
师父说过,此曲名为《醉天下》,他一旦弹了此曲,就真的再也醒不了了。
此曲悠扬,一咏三叹,九转回肠,有万古之风,听之,可洗却百世悲伤。花如尘只当是上神之曲,却没想到,人间也有此曲。
李圆圆的指尖翻腾跳跃着,她的琴技出神如化,不愧是上昊城第一琴师。她秋波流转,看向神秘男子的眼中,有星光点点,似是满含泪水。
圆圆,你怎么了?花如尘心疼得想问。
神秘男子始终带着纯金面具,除了伸手喝了一杯面前桌子上的菊花茶,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地坐着,他整个人好似长在了李圆圆的琴声中,又似被琴声带动,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一曲终了。
那神秘男子开口道:“我给你的那件紫衫,今日你为何不穿?你为什么,不带着面纱?”
神秘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却与梦非凡的声音,大大不同。
听得神秘男子的话,李圆圆眼中的泪水,突然就溢满了眼眶,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李圆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爷,奴家错了。奴家从七岁开始,师从名家练琴,日夜兼修,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能以自己的面目,给爷弹琴,求爷成全。”
“我已经成全你了。”
神秘男子缓缓道,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威严。
“刚才,我已经允许你弹了一遍了。十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知音。今天,你是要叫我失望吗?还是说,这将会是我听你弹的最后一曲?”
神秘男子说着便起身要走。
“奴家错了。”李圆圆连忙磕说,“爷,看在奴家,为爷弹了十年琴的份上,就原谅奴家这一次吧,奴家再也不敢了!爷稍等,奴家去换了衣服就来。”
花如尘感觉到,李圆圆的闺房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氛,浓浓的咸咸的,化也化不开,全是李圆圆碎了一地的心和洒满的泪水。
神秘男子突然看到了面前桌子上的小石头,他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用纯金面具后面的两只眼睛,定定地注视了很久。
《醉天下》的琴声,再次响起。
神秘男子很快便进入了状态,重新把自己陷入到了琴声之中。
花如尘心想,现在,这位爷可以把自己放下了吧?
谁知神秘男子,仍然把花如尘牢牢握在手心里,偶尔伸开手掌,把玩揉搓一番,好像她花如尘是一件万年的珍稀古董。花如尘一整个晚上,都在神秘男子的手心里,都被他给捂热乎了。
这一次,李圆圆穿着一袭款式极为简洁的纯紫色衣衫,显得与她平时的气质大为不同。她的脸上带着一层面纱,把她的绝世容颜和脸上的泪痕,全部挡住了。
《醉天下》的旋律,就这样飘扬了一个晚上。
李圆圆弹了一遍又一遍,一整个晚上,就只弹这一首曲子,重复地弹。直到天蒙蒙亮,那神秘男子,才从桌旁起身离开。
这神秘男子,到底是谁啊?
竟然能让整个上昊城万众瞩目、趋之若鹜的李圆圆,变得如此卑微。
李圆圆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一般,那种在男人面前游刃有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李圆圆,完全不存在了。
那个不可一世、气象万千、傲视群雄的李圆圆,到底去哪里了?
又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块小石头很漂亮,我能带走吗?”神秘男子临走的时候,问李圆圆。
我是有多大的魅力,变成石头,都有人看得上。花如尘心想,别啊,爷。你把我带走,我还得把我自己,从你身边变走,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李圆圆说:“难得爷有看得上眼的东西,就算是金山银山,但凡圆圆所有,爷拿走便是,何况只是一块小石头。其实,奴家也不知道,自己房间里有这块小石头。”
“那我就拿走了。”神秘男子就这样,把花如尘给带走了。
李圆圆跪送神秘男子离开,她的身上,一直穿着那件款式极为简洁的纯紫色衣衫,她的脸上,也一直带着一层面纱。仿佛,和神秘男子待了一个晚上的,不是李圆圆,而是那个紫衫女子。
花如尘忍不住感叹,天下无敌的李圆圆,竟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老师啊老师,就你在男人面前,这股怂样,你还教我呢?!
看来,她还需要另请名师指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