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与你共治天下啊。”
……
那声音中的女的,必是他的生母大魔尊无疑。
母亲口中的圣主,便是昊圣九天神族的青华圣主,梦非凡的生父。
大魔尊和青华圣主这两段对话的内容,应该是真实的。却不知为何,会跨越万年,从远古骤然显现,同时飘进他和挽云的耳中。
他和挽云,到底有什么关联?
他模糊记得小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密府之中,发现了一本札记,上面画着好看的雪滴花。雪滴花只在黄昏时分开放在雪地里,而且需要一种特殊的血,做花媒,才会开放。那种特殊的血,到底是什么呢?
在这浩如烟海等典籍和资料中,找到那本记录雪滴花的札记,无疑是大海捞针。
再往前走,是一张好大的金丝檀木御床,质朴无华,并无任何宝器玉石装饰,亦没有雕龙画凤的图文。
金丝檀木御床边,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真人大小。画中女子,约摸二十岁光景,一身普通的青衣,衣衫飘动,清丽秀雅,目如月射寒江,颊边梨涡微现,明艳圣洁,不可方物。
梦非凡双眉紧缩。
“挽云?”
画里的女子,不正是他的挽云吗?
如果说,挽云与愉妃娘娘的画像有一分相似,那么,她与此刻梦非凡面前画里的女子,却有九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挽云没有画中女子英武睿智和君临天下的帝王气势。
梦非凡主意到,画中女子的脚下,画着一簇植株矮小的奶白色小花。那些小白花舒展着嫩绿的芽,枝叶繁茂,傲然挺立,羞答答地绽放着,又似在迎风微笑。
“雪滴花?”
梦非凡脸色阴沉沉地走出内殿。
齐公公还守在内殿门口。“皇太子殿下,您看好了?”
“嗯,看好了。”
“请恕老奴多一句嘴,当年愉妃娘娘,有一次宿在元福殿,也曾悄悄地进去过一次内殿,出来后也是和皇太子殿下一样的神情。”
“母妃后来如何?”
“愉妃娘娘德泽深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坦然处之,娘娘她,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地侍候昊帝陛下,不过,娘娘曾说了一句话,多年过去了,老奴仍然记忆犹新。”
“什么话?”梦非凡连忙问道。
“娘娘说,天下女人,都只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娘娘还说,有的人,穷其一生,不过在捕风捉影罢了。”
梦非凡回到东宫,那里,有花如尘为他忙碌的身影。
一整个下午,花如尘都待在园子里的后厨,为梦非凡熬制了一下午汤药。
梦非凡长身立在不远处的竹林里,默默地注视了一下午。
看她分拣药材,看她切药、洗药,看她煎煮药材,拿扇子小心地煽动火苗。看她轻盈忙碌的身姿,还有她脸上洋溢着的浅笑。
直到斜阳残影,天色开始昏暗,梦非凡回到了书房。
花如尘见梦非凡回来了,赶紧用小碗盛好药汤,给梦非凡端了上来。
“太子殿下,这是花如尘给殿下熬的补药,殿下快趁热喝了吧。”
梦非凡坐在书案前阅书,“挽云,咱们之前定的三月之期,还有五天了吧?”他拿眼睛淡淡瞥了花如尘一眼,马上又把眼神收到书上来。
这张脸,果然跟内殿画中女子一模一样,双生子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疏离的味道,花如尘突然觉得,梦非凡离自己越来越远。
花如尘望着梦非凡冷峻的侧颜,这样刻意的疏离,太不像殿下往常的样子,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和梦非凡本就是萍水相逢,毫无瓜葛,自己本就是来报恩的,如今,这恩也报完了,便再无留下的理由。
“殿下的病好了,挽云也该走了。”
“挽云,本太子记得,你师父急着要你回去是吧?还有你的未婚夫,怕是也不乐意你久居东宫吧?明日午时,本太子要随父皇去皇家猎场参加秋围,得三五日才能回来。若是你想离开东宫的话,不如给本太子把这最后五日的药材分好了,本太子带着去围场,命人煎制即可。如此,挽云明日就可以离开东宫了。”梦非凡语气冷淡地说。
花如尘不语,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走得这样快。她的眼泪,却瞬间要往外冒出来,还好被她努力地憋回去了。
“殿下,挽云领命。挽云这就去准备药材。”
“你备好了药材,交给杨利好即可。你走的时候,本太子就不和你告别了。现在天色已黑,你明天再走。今晚,你还是睡在本太子的床上!记住,不要乱跑!”梦非凡命令道。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东宫的夜,东宫的竹林,东宫的梦非凡,怕是今生无缘再见了。
花如尘躺在床上,与梦非凡的往昔种种,一幕幕涌上心头,纷至沓来。
“你那日在清流河畔赤身裸体,不也是为了勾引我吗?!”
“有人毒害我呢,别人做事,本太子怎么能放心!不是花如尘你说的,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
“学得挺快啊!这一个月过去了,你伺候我的本事见长啊,梳头的手艺已经超过绿绮了,嗯,不错,不错,饭菜也做得精致。不是刚来的时候了,什么都不会做,还得本太子亲自教。”
“那个竹叶桂花糕做得不错,明天继续做。”
“今日我要入大内面圣,你乖乖呆在寝殿,哪都不要去!”
“不是说了,初雪的时候,一切谎言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吗?如果你今天说了实话,本太子定会原谅你的。”
……
花如尘想着,想着,忍不住流下一行泪来。
从明天开始花如尘就回到师父身边,做回那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小仙女了。
梦非凡以后还有去信南山修道的时候,或许那个时候,她还可以偷偷地看上他一眼。
她至今还未告知梦非凡自己真实的姓名,又有何面目与他在信南山相见?
一滴眼泪,顺着花如尘的脸庞,躺了下来。月过中天之后,她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