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许多小巧精致的果实,石长枫这才笑着一挥手,将这些果子全部收下。
他取出两颗,将其中一颗递给了柳沐。
“吃吧,没毒,就是不太干净。”
柳沐接过,看了看,果子只有半个鸡蛋大小,红彤彤的,溢出淡淡果香味,一闻便知其美味。
“怎么?嫌脏吗?这点脏擦一擦就好了,身为修真者,这点要是都忍不了,日后更难更苦的坎坷,也就不用尝试了。”
到了紫竹峰,石长枫表现的似乎比其以往少了一分稳重,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柳沐摇摇头,一口咬了手中的果子,道:“只有一颗吗?”
石长枫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柳沐头上,笑骂道:
“嘿,你这小子,有一颗给你尝尝鲜就不错了,贪上了还?为师的果子也是你说吃就能吃的吗?”
石长枫继续向着山上走去,柳沐盯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果子看了许久,又转头望向紫竹林深处,眼神微晃。
可是……这买馒头的钱,是他出的啊……
紫竹峰的风景不可谓不美,紫竹密布,绿叶摇曳,风起云涌间,又为这里平添了几分飘渺仙气。若单论景色,紫竹峰应当是无峰能及。
柳沐跟着师父走过长长山路,待云开雾散,终是到了山顶。
相对山延的紫竹美景,山顶更显得美丽。
放眼望去,这里不光有紫竹耸立,还有大片色彩缤纷的林园,林园中种着各异的果树,让柳沐一度怀疑自己进的到底是不是天青剑宗紫竹峰。
没等石长枫开口,柳沐就径直向前行去,目观八方。
竹林,果园,花园,还有……忽然多出来的一泉清池?
这是紫竹峰吗?
柳沐心中只有这么一个疑问。
柳沐疑惑。
清池中有灵鱼游动,色彩体态各是斑斓,但每一只都颇为好看。
石长枫什么时候多了这些趣味?
柳沐心中又跳出来了一个疑问。
哗啦啦————
有异声传来,柳沐循声而望。
夕阳渐落,金光遥遥。
少女挽着衣袖和裤脚,光着小脚丫子踩在清池之中,小腿旁几朵荷花随波轻摆,她站在其中,如同一朵出水芙蓉。
她盯着水下悠悠游动的灵鱼,神情格外认真,弓着腰,小手呈抓捕姿势。精致的小脸上还留着许多水渍,沾湿的长发垂于侧旁,有水珠滴落……
石长枫……不是说紫竹峰只有他一个弟子吗,怎得会有女子?
柳沐心中浮现出了第三个问题。
突然,“呼”地一声,少女快如弓箭,猛地一头扎进水中。
只听几声“扑扇”,少女便又从池中快速站起,长发向后一甩、落水横飞,她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娘,我抓到了,我抓到鱼了,我们今天有鱼……”
声音忽断,少年与少女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沉默持续了良久。
夕阳西下,昏黄的日光照进少女的眼睛,眼前景象忽然恍惚一阵。
回过神来的她赶忙将抓着鱼的小手藏在背后,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好听。
“师兄好。”
杨柳依依,柳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粗布麻衣上并没有任何象征着身份的标志。
他不由得疑惑:“你认识我?”
少女乖巧的说道:“爹爹说了,如果哪天紫竹峰上来了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子,那这个人就是师兄了。”
柳沐不需要其他标志,他自己这张脸就是最好最明显的身份证明。
“爹爹?”
柳沐神情微怔,心中的疑惑顿时全部解出了答案。
这时,石长枫也走了过来。
“小安啊,忘了跟你说,这位呢,是为师的女儿,也算是你的师妹,叫潇潇。”
“潇潇,这位便是我时常跟你提过的柳安师兄了,还不拜见师兄。”
石潇潇连忙趟过清池,爬回岸边,将手中的灵鱼放进一只小竹桶中,才跑到柳沐身前。
乖巧行礼。
“潇潇见过师兄。”
柳沐漆黑的眼眸变得深邃,在这一刻,他的心情是万分复杂的。
他算到了一切,却没算到人世间最神奇的情感二字。
石长枫确实没有收他之外的弟子,但却生了个女儿。
这么说,除了这个师妹,他还有个师娘。
这应当便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吧。
柳沐心底微叹,只能面对这现实。
柳沐手指伸进腰间的乾坤宝袋,取出一枚如雪白玉。
“送你的。”
石潇潇看向父亲,石长枫含笑点头。
少女这才伸手接过白玉,高兴道:“谢谢师兄。”
石长枫伸出手,在潇潇秀白的额前轻轻一弹,笑道:“好了,赶紧去沐浴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待会儿一起吃饭。”
“呀!”
潇潇惊呼一声,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湿透,薄薄的衣裙黏贴着肌肤,很不雅观。
她红了红脸,赶忙捂着胸口逃也似的溜走了。
少女的身形跑远,带起地上一路水渍。
柳沐问道:“师父不是说只有我一个弟子吗?”
石长枫拍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那是女儿,不能算弟子。”
“你是不知道,为师这些年过得有多孤苦,若非有你师娘师妹在,为师早就无聊的歇菜了。”
“弟子明白了。”
柳沐凝眺远峰,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夕阳的余晖。
他忘了,忘了石长枫是个有情重情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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