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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邸站在门外的阴影下,见小桃出去,也跟了上去。
在城外的那座破庙里。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脸埋在帽子里。
看不清容貌。
第二日清早。
重邸穿戴整齐,刚走出将军府大门。
便见颜辽匆匆走进,低声说道,"三哥,之前来过咱们府的钟太医死了。"
"死了?"
颜辽点头,"死像极惨,双眼被挖,舌头被割,像是得罪了什么人。"
钟家世代为医。
是皇家御用太医。
就算是得罪了人,任谁都不敢这么做。
除了...破庙那位。
重邸点了点头,跨坐马背,朝出事现场而去。
手段的确残忍。
线索做的又很隐蔽。
若不是他坚持撬开尸体的嘴巴,才发现舌跟深处,刻着一条咒。
这字迹,他当年在扒开老侯爷的嘴里也见过。
当晚,他和颜鸢并排躺在榻上。他说,"宫里死了个太医。"
颜鸢挑眉,"钟太医年迈,想来是驾鹤西游去了。"
重邸心头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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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推开颜鸢。将手臂从下方抽出,"我又没说是钟太医。"
颜鸢一愣,脸色变幻极快,"宫里就钟太医年迈。所以我第一个想到了他。"
重邸眼神深深的看着颜鸢。
俩人对视良久,都未开口。
"鸢儿,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萧纾儿么?"
颜鸢眨眨眼,趴在他肩头。"一个死了的人,提她做什么。"
"因为她谎话连篇,从小到大,从未说过实话,每次明明是她做错事,偏要怪在你头上。"
"所以我恨她,恨不得她挫骨扬灰。"
重邸盯着颜鸢头顶,良久问道,"鸢儿,你骗过我么。"
颜鸢身子僵硬,呼吸也变得不平稳了,"当然没有。"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
往往是从一瞬间裂开的。
就好像一只玻璃杯,掉在地上并没碎。
却出了裂痕。
你再怎么往里注水,也无济于事。
这种感觉,像极了此时大失所望的重邸。
重邸坐在冰冷的房内。
看着远处泛白的天。
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
一封信纸零落在案桌上。
这是这几日,他派颜辽出去彻查颜鸢和当年所有事的证据。
别的事尚且不说。
只那事..
当年救重邸的根本就不是颜鸢。
而是萧纾儿。
翻了整夜医书的是萧纾儿。
体力不支感染瘟疫的也是萧纾儿。
等她醒来,是颜鸢跪在他身边翻看医书的样子。
他就以为,这一切都是颜鸢做的。
"你说,她为什么骗我呢,这么多年,我事事为她周全,事事为她考量,她为什么骗我呢。"
颜辽站在阴影里,"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有意接近你。"
"是啊,她不叫颜鸢,她叫完颜鸢。"
"你说纾儿坐在这张桌前写这封诀别书时,在想什么?"
外头的风,呼的一声吹灭了蜡烛最后一点烛火。
"三哥,您别伤心,纾儿小姐福大命大,不会死的,她可能...可能跟您闹着玩呢躲起来了。"
是啊,
就像小时候,每次他伤了她,她不都是躲起来偷偷哭么。
"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