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里出去,贺清时赶紧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两声,很快被人接通。
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过来,“您好,东霆心理咨询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你好,请帮我预约郑医生明天的号。”
“抱歉先生,郑医生明天的号已经预约满了。”
贺清时:“……”
他握住手机,手机贴在耳旁,有些许发热,不禁皱了皱眉,“那后天呢?”
“后天也满了。”
贺清时:“……”
“什么时候可以?”
“周五可以。”
“那就周五。”
***
周五,青陵东霆心理咨询诊所。
贺清时早早就到了。
值班的小护士给他带路,“贺先生,郑医生让我带您过去。”
贺清时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
郑医生的诊室在二楼最右边的一个房间。穿过走廊,一路上好多个诊室并排排列。
走廊冗长,沿路摆了好几盆绿植。阳光大片抖落进来,植物们挺直枝条,奋力汲取阳光。
最中间一间诊室正对着楼梯口,就在这时一个穿米色长裙的女生刚好从楼梯口走出来,推门走进诊室。
贺清时远远看到那个侧影,觉得非常熟悉。想细看,诊室的门却已经关上了。
他走到诊室门外,脚步一顿,抬眸看向门牌。上头写着——“魏医生办公室”。
小护士见他停下,不明所以,问:“怎么了贺先生?”
贺清时:“魏医生可是郑医生的学生?”
小护士:“没错,魏医生是我们郑医生的得意门生,专门给一些经济条件欠佳的病人做心理咨询。”
——
郑医生大名郑东霆,是东霆心理咨询所的创始人。这是青陵最大的一家心理咨询所,名下好多个杰出的年轻心理咨询师坐镇,实力雄厚。
当年苏缈离世后,有近一两年时间贺清时都走不出来。抑郁,失眠,精神衰弱,状态糟糕透了。经常出现幻视和幻听。走在大马路上看到一个短发姑娘就觉得是苏缈。一个人住待在家里,总觉得苏缈在叫他名字。活着也无异于行尸走肉。到了后面都有些神神叨叨了。
曲院长不忍他继续折磨自己,就给他介绍了东霆的郑医生,让他过去接受郑医生的心理疏导。
在郑医生的疏导调理下,他慢慢走出阴影。
所以这次他又来找郑医生。
郑医生五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贺先生。”
贺清时点头微笑,“好久不见郑医生。”
确实好久不见了。从他结束咨询至今已经过了七.八年了。这七.八年间他状态很好,遇到情绪失控,也能自行调节,没有出现大问题。所以就一直没有再来找过郑医生咨询。
两人已经很熟了,虽然私下联系微弱,可时隔多年再见依然和老友会面一样,倍感亲切。
郑医生指了指对面的棋子,“请坐,贺先生。”
“谢谢。”他拉开椅子坐下。
郑医生说:“我昨天晚上看预约病人的名单,看到上面有你的名字,当时还不敢相信。在我印象里你恢复得很好,一直没在回来过。”
贺清时:“最近遇到了一些事,困扰我多时,就过来问问您。”
郑医生站起来给贺清时倒茶,“这是岑岭今年的新茶,知道你喜欢,今早特意给你带过来了。”
上好的涑明茶,茶水香气四溢,直冲鼻尖。
他闻了闻,五脏六腑皆是茶香,沁人心脾。
“谢谢您。”贺清时抬手接过杯子,端在手里,手指发烫。
郑医生往椅子上重新坐下,转动手里的钢笔,施施然开口:“说说吧,你都遇到什么事了。”
——
十分钟以后,贺清时一口气说完。他赶紧端起茶杯灌入茶水,吟得很急,满口馨香。
茶水凉了很多,入口,方压制住一些羞耻感。哪怕是面对专业的心理医生,开口诉说这些羞耻的事情,还是会令他觉得难堪。
郑医生手里转着钢笔,停下来,捏在手里,“所以说每次都是同一个人?”
贺清时点头:“是的。”
每次都是霍初雪。
郑医生将钢笔往办公桌上一扔,霍然大笑,“贺先生,你这不是心理疾病,而是多巴胺分泌过多。”
贺清时微微抬眸,“什么?”
郑医生站起来,勾唇笑起来,“恭喜你贺先生,你遇到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