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石柱最好的火狐狸皮大氅也不过纹银八百两,大帅都舍不得置办一套,由不得你信口胡说。”
刚才那说话的老头表情凝重,低头在秦良玉耳边轻声说道:“大帅,辽东的极品紫貂皮,一件那么大的斗篷要用数百张貂皮上最好的部分,三千两银子也拿不下来。貂皮以雪貂为极品,极其稀少,若真是极西之地所产,这貂裘看去品位极高,恐怕不是虚言恐吓。南澳岛在韩江口外,如果这李公子出身潮州府程乡李家,和外番佛朗机人有沟通倒是不奇怪,。”
“呢绒是什么衣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大帅,老朽也从未听说过,不过老朽当年在蓟门驻守,听口外客商说过,羊绒是生长在山羊外表皮层,掩在山羊粗毛根部的一层薄薄的细绒,入冬寒冷时长出,抵御风寒,开春转暖后脱落,羊绒之所以十分珍贵,不仅由于产量稀少,仅占羊毛的千分之二的,更重要的是其优良的品质和特性,是所有纺织原料都无法比拟的,因而又被称为“软黄金”。号称一两羊绒二两金。那几十件斗篷搞不好我们真赔不起。”
“好了,不要吵了”秦良玉把茶碗放下,顿时大帐内一片肃静,无人说话。秦良玉转头看向李憬,仔细端详。李憬被看得有些发毛,不知道这秦阿姨看什么。难道我脸上脏了了吗,忍不住伸手在脸蛋上擦了擦。
“小将军在南澳岛任职,不知家乡何处,令尊何人。”
“下官乃是潮州府程乡县桃花坞李家长房嫡子。家严名讳上承下训,字承之。”
“李憬,字征夷,生于万历三十三年正月初八,寅时,今年十五岁,可有错漏。”
“大帅如何得知下官生辰八字”李憬顿觉不妙。
“我少年时,曾随家父长居京师,令尊时任京郊宛平县令,后升任顺天府推官,你母亲小字灼华,长我一岁,与我是义结金兰的姐妹。”
李憬顿时傻眼,心下惊呼,天啦,神转折,自己和秦帅还有这层关系,这下要遭。
“口说无凭,秦帅可有证据”李憬不死心的问道。
“麟儿,去娘亲房里把那只紫色匣子拿来。”马祥麟憋着笑,看着李憬一幅吃瘪的样子,躬身道:“是”。转身进了后帐,搬出一个紫色漆盒,秦良玉挑出几十封书信,让侍女交给李憬。
李憬满头大汗,一封封拆看。母亲的字迹如何不认识,最近的是去年的一封,还和闺蜜述说了自己大病一场,如何心焦等等,这如何做得了假。
李憬赶紧起身,走到秦良玉身前,大礼下拜,恭敬说道:“小侄参见姨母,小子无礼狂妄还请姨母责罚。”
秦良玉从跪坐的席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李憬面前,蹲在他对面,李憬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她,心中暗骂,蹲着都比小爷跪着高。
秦良玉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两根白玉般的手指捏着李憬的脸颊,轻声说道:“你这小混球,欺负你秦姨是乡下人无知吗,那两条船虽然怪异,但绝不是水师的战船,也不是载货的货船,装修的如此豪华,分明是和画舫游船一类。你这小竖子,去年刚考了秀才,不好好读书,科场精进。小小年纪就知道携美婢出游,少年人戒之在色,大好春光不思进取,反倒跑到你秦姨的军营里胡闹。今天不论官职,只叙私谊,你说我替你娘亲管教管教你,可有这个资格”
“小子无状,冲撞秦姨,自然听候发落,绝无怨言。”李憬心中暗骂晦气,今日出门不看黄历,活该倒霉。娘亲也是怎么从未提过。今日被这便宜姨母打了也是白打,谁也说不出什么。
左右看看,众将此时一个个表情精彩不已,都在幸灾乐祸,暗赞大帅好手段,这小子狂妄狡诈,还不是拿捏的他服服帖帖。马祥麟和马文婷、马文英兄妹更是捂嘴轻笑,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李憬心里想到,这里是军营,这秦姨不会真的打军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