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星辰,眷顾凡生。
星君入世,向来顶着辉煌,那便是星眷。
星辰合该冰冷,不存在主观意识。
可若当星辰不再只单纯的陨石,彼岸星空闪耀着分明是一方方完整位面。
位面,纵使再渺小,却也有必要规则,甚至类似于造化的天道意志,统筹全部,寄托灵性!
占星占星,真正懂得星象的高手,往往能从蛛丝马迹,断定一人、一朝、一世运数。
这和往古传说,仅仅靠着星象,推测气候变化,迥然有异。
冥冥中,似乎随着修者体系日益完善,同样神秘的占星师,他们所具备的“能力”,也变得越来越强!
十数年前,宗玄隐居深山,某日却见天道彰显威严,欲要让龙蛇反复。
帝星飘摇,荧惑高悬。
宗玄秉承师脉之念,毅然涉入,妄图以一己之力匡扶龙庭!
仗着师门秘术,大唐庞然势力,他果真挽回了本当陨落帝王命星!
力挽狂澜,不可能不付相应代价。
自身寿元折损过半,一辈子养生功夫,更付诸一旦。
耗费甲子寿元,窃龙脉精华补真龙命格,这还是靠着消耗大唐一国气运施为,取了机巧。
晓是如此,事后连受者亦避不开天罚,难尽如人意。好好一派风华,轩昂气宇,一夜间,变得不人不鬼。
但他们毕竟没有放弃,他们毕竟一直在企图挽救——
缘何?
他们尚觉有所期望!他们有奢求、有觊觎!
便是宗玄自己,又哪懂劳什子忠君之道。
天下往来,无不为利。
看得见的利益本已唾手可得,谁料又一夕,变生腋肘!
...
清晨的辉光朦胧,柳毅失神的双眸兀然散放涟涟异彩。
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只觉身心尽皆舒畅到了极点。
那滋味,就仿佛原本某个不属于他的沉甸包袱,终被抛开。
默默整好衣衫,施然踱步窗前。
窗帷仍是开着,彻夜未闭。
这时正好看到屋外、远处广场上,一些山贼汉子,开始操练起刀剑。
山贼和正规军不同,晨练与否,全在自觉。似青虎贼这等正规匪类,和一些野盗本质差距,便是大多数虎贼,都对个人实力有着一定追求。
而且虎贼们,亦有更多机会,可以请教真正武者。
也许在山海巨寇之列,青虎寨根本排不上号。可若要说对喽啰授艺尽心,又有哪个武人比得上青虎寨“青鬼”、李老头。
老李实力孱弱,就算在原本青虎寨几大当家里,系属垫底。
他虽然勉强筑基成功,一来功法甚差,二来资质一般,年岁也不小,基本无甚可取之处。
野路子筑基,跟脚往往不稳,个人战力盛衰,同年龄有着极大干系。
本就是压榨出的潜力,翌日渣无可榨,当然越来越弱。
老李教授山贼,通常是一些他往时杀伐、归类技巧,以及锻炼心得。
那等糟粕,在柳毅看来,诚然破绽百出。可放到普通山贼眼里,何止精妙二字。
看了半饷,柳毅并未刻意隐藏行迹,远处老李好歹筑成基,不多时便察觉,于是朝着善意一笑,招了招手。
柳毅本也无甚恶念,见状径自跃出,飞鹄一般,凌空朝着那厢扑去。
...
皇宫偏殿,金辉蒙蒙。
夏的摧残没能让御花园失去明丽色彩。
秋天将至,早菊已经盛开。
灿灿麦穗在田野里摇头晃脑,好不喜人。
遍野金甲,丰收的气息,终是递不进皇城,穿不透厚厚的宫墙——
“猜!猜!猜!你就知道猜!妄你自诩天下第一占星士!如今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朕留你何用!”
偏殿内,一夜的压抑,唐皇刘虞双目尽赤,枯槁的面容阴郁死灰。除去满头珠帘,才让人发觉,原来本当年富力强的帝皇,已经老朽至斯!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停喝骂。
来回踱着步子,嘚嘚嘚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敲打着宗玄心脏。
宗玄站在一旁,低着头,闷声不吭。
双眸中透漏着寒光,双手倒插在袖里,也不知盘算些什么。
良久,他才收起狰容,面色恢复平静从容。
抬起头来,晨光自屋外照下。仿佛随着夜的离去,曾经属于占星师的自信,又一次回到他的身上。
“陛下!”
宗玄低喝,那厢刘虞停步,冷冷看向他。
宗玄不以为意,掸了掸衣袍。
“陛下,臣说过,星象异动,非常人能够明了。臣说此子殒命,也只是一种、可能——”
这番话,却是和他昨夜反复推言背道,至少不似先前笃定。
刘虞听着,早就乱了方寸,这时竟然信了,又升起希望。
“接着说。”
稍稍平复下心绪,怒火散开,虚弱随之阵阵来袭。
刘虞按着前额,晃了晃身子,踉跄的走到上阶龙椅前,缓缓靠座。
宗玄思量了片刻,竖起两根手指。
“陛下,当前我等所备,当稍做变化。具体,可分两点。”
不待刘虞首肯,宗玄自顾道。
“其一,原本包围不可撤去,甚至应当适度扩大;其二,待包围成型,即刻派遣一队精锐骁勇,前往臣最近一次察觉孽障行踪落处——”
“至于左近封锁不周镇的军士、为免打草惊蛇,臣认为不宜妄动。”
“倘若臣所料不差,能够提前抹杀星眷者,那孽障身边,必定有大能出没。”
抬眼只见高处刘虞再次怒容毕露,宗玄嘴角诡异勾起。
“陛下,莫要忧心,臣先前却是失了常态。昨夜细想,忆起一桩宗门旧事。如此,纵然那孽障仅剩尸身,夺来后,臣仍有把握为陛下逆天改命!”
宗玄目光凛然,瞬间透出的寒光,连高高再上的刘虞,看着都有些心凉。
他这时才觉着,自己对于宗玄似乎过于宠幸。这般君臣同殿,不设防备,倘若臣子有些别的念头...
私密固然重要,白龙鱼服,亦是大忌!
表面上,刘虞不动声色,赞许颔首。
实际,他心底本也有些窃喜。他所忧心,岂是孽子性命,或者不知有无的大能者,只担心计划是否生变。
既然宗玄做出保证,那么,也自不再纠缠。
“罢了,此事,由你全权负责,一应军事,可与左军侯商议,尔等令行调度便是。”
...
“好!”
“二当家神威!”
“二当家英勇无敌!”
“好俊的身法!”
一声声由衷的赞叹,众目睽睽,柳毅如同一片鹅毛,飘然落地。
老李当先迎来,满脸激赏。
他倒是不曾为走眼羞恼,也许常年垫底,加上年岁见长,早就磨光了他的血气。
老李在山寨中,一直是老好人的形象,任劳任怨。几大当家念他资历,从来不以其弱为忤。而老李也有自知之明,一不贪恋权势,二不哄抢财物,基本自弃“高手”身份,反与一众喽啰厮混熟稔。
“哈哈~二——当家,今日起早!”
热情的打着招呼,却是在称呼上稍有抑郁。
柳毅虽然算不得人精,也不至不近人情,遂笑道:
“李老若是抬爱,直接唤我小柳便是。”
至于名姓,先前却是早就通过。
柳毅客套,老李只是摇头失笑,并不当真。
“那么,我便卖老,唤你声毅少,可好?”
老李戏言,唤作“少”,也是有讲究的。拿柳毅举例,要是喊成柳少,双方地位不等,那便蕴含“少爷”的尊敬意思。双方地位相差无几、并且照过面,则是“公子”之意。至于毅少,又和“哥儿”差不多,都是相熟者占些便宜调侃的叫法,显得亲密。
也是老李看柳毅像个富贵公子哥,兼他本人颇多思量,才如此讲究称谓。
要不然,山贼中,大家都称兄道弟,大哥小弟,三姐四妹,哪来许多道道。
柳毅本无所谓,听着自无不允,他拱了拱手,又道:
“那么,我便直唤你李老哥了。”
两人客气一番,在周围众匪巴巴期盼的眼神中,老李直接提出让柳毅露两手的建议。
露两手当然不是耍猴,意旨指点弟兄。
要是面对濮誉或者红衣美妇成氏,老李决计不会如此提议,否则只有碰一鼻子灰的结局。
可他见柳毅同陈震颇合得来,想来也不似小气之人。并不是每个武者,都要敝帚自珍。
况且柳毅的手段,精妙招式,诚然连他都有些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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