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寒冷的冬夜。
绚烂的烟花漫天。
空气凛冽,她不禁裹了裹身上的皮草大衣。脚踝仍露在外边,任由寒风侵蚀。
倚靠在江边的护栏上,望着江中闪着广告灯的游船。这样的夜,这些船是开向哪里呢?开船的人肯定也是有家人惦念的吧。有人思念是什么感觉呢?会不会觉得存活在这世间更快乐一些?船上发出来一些噪音。江对岸的楼宇霓虹更加闪烁。修长洁白的手指间一丝女士香烟缕缕飘着烟思。已经喝了一整瓶伏特加的她踩在极细的高跟鞋上,身体已经有些摇曳。乌黑的波浪头发被风拂到脸上,她却并不在意。眼神迷离的看向江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生无可恋...哈哈哈...生无可恋....怎么会有人这么愚蠢活到这个田地呢?太愚蠢了!她开始自言自语,对岸的霓虹突然显得迷离起来,低头望向江水,竟是黑暗的怒号!“是啊!这才是命运真正安排给我的归宿!”说时迟那时快,纵然长裙飘逸高跟鞋尖细,一个翻腿跨越,女子投身江中。
暖暖的,好似阳光的气息。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安全。像是在天使的怀抱里,羽毛拂过脸上的轻柔足以让人沉醉。这就是天堂吗?原来天堂这么好!整个身体像是被软软的包裹,像一个婴儿在母体中,那么的安然。“妈妈...”她喃喃着。但马上又一个片段映入眼帘,妈妈破口大骂,喊着从此以后断绝母女关系,让她永远不要踏进家中这道门。她哽咽了,本来又快出口的一声“妈妈”生生咽了回来。她感觉全身发冷,眼角流出两道冰凉的泪水。
“别哭,有我在。”一个低沉温柔的男人声音。眼角的泪水被轻轻擦拭。像从天堂跌入地狱此刻又被梦境中唤醒,她慢慢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个棱角分明格外英俊硬朗的年轻男子。她迷茫的看着他。“你终于醒了。全身都在发烧,怪不得冷得发抖呢。”说着把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放回被子中。
她此刻完全苏醒,这才开始打量房间的环境,小小的房间却极度的干净,洁白的被子和床单,还有他手中拿着刚刚给她拭泪的毛巾。“一直这么坐着看着你我的脖子都僵硬了!”说着,年轻男人用手掰了掰脖子,发出一个声响,算是打破了房间的宁静。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哦,你的头发真是又长又多。我都吹了很久了怕你湿着睡着落下病,又不敢开的太大声和太热的风。就这么一小缕一小缕的吹着。”她望着他的脸,那是一张充满活力和生机的脸。想必和自己此刻的气色完全不同吧。
是的,她失败了。在去往天堂的路上被折回,在这无望的世间继续无用的停留。想起诛心的背叛和仇恨自己,在这逼仄的小屋里,如同浮萍飘于海上,无根之草,悲不自禁,抽泣起来。“对不起”男子慌了神,“我对女人实在是没有经验。你心里有苦就哭出来吧,或许会痛快些。我就陪在你身旁,你可以把我当作可依赖的人。”她万念俱灰。心痛到一定程度的人或许会没有感觉。慢慢思考减退,对周围的意识减退,她只感到寒冷。无可躲藏的寒冷。“好冷...”她呻吟了一声。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又用双手包住她的手,却被她把一只手像救命稻草一样拽回被子中,她在发抖。
需要温暖。此刻的她如此娇小脆弱像个渴望母亲的婴儿,乌黑的头发散乱铺在枕上又如此的女性,他感觉全身倏的一热,心也乱了。
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意识模糊。往事一幕幕闪现眼前,时而又那么清晰。难道是回光返照?兀的一个闪念。心碎的声音。有人说人真的是会心碎的,在一个人的真心被利用被欺瞒哄骗被抛弃后,那种仿佛被挫骨扬灰般惨烈的痛,是心脏破碎的声音。
疼,真的太疼了。她双手不禁紧紧抱住那只温暖的大手,像是抓住了上帝一般的救赎。而此刻,他的脸颊更加炽热起来。比发烧的她恐怕还要热。
多年来枯燥重复的生活,每天面对一群和自己一样的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新工作的适应奔波,女人早已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幻象。而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乌黑的波浪卷发散乱在枕上和他的胳膊上,白皙的小脸蛋有着婴儿一样的纯净和一丝倔强,她看起来是如此脆弱和妩媚啊!
“妈妈...”她微弱的呻吟声,眼角簌簌的流着冰冷的泪水。他不禁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发,她感受到了他,用她的脸去蹭他健硕的胳膊。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他关上了手边的灯,想让她在柔和的夜中好好休息。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房间宁静的只剩下他有些故作镇定的呼吸声。她的小脸还在时不时的在他的手臂上刮蹭,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慢慢融化了。小猫仍在时不时的倔强的抱住那只大手往自己这边用尽全力的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