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堕落主教38

    司隐最近每天就听到自己的父母在家里面讨论着如何跟人类作战。

    司隐也掺和了几句，毕竟他也是高阶恶魔，而且还是未来的伯司家族长。

    但是他的想法遭到了父母的剧烈反对。

    司隐只好从舛那里得到认同，但是他没想到舛也不同意自己的看法。

    “你只害怕战争带来的的负面效应，却没看到这一场战役势在必行。”

    司隐不解道：“怎么就是势在必行。”

    “伊特兰斯为了培养势，几乎将年轻的暗夜神族都送到神泣乐园里去了，就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胆识和智慧，其次，你觉得你的父母甘心生活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吗，只要见过了阳光，就没有不想离开这个地方的。”

    “可是现在这样生活不也挺好的。”司隐对生活也不挑剔，有东西吃，有书可看，也就行了。

    “这只是你的生活，你想过就伯司家族未来族长的生活都这样无趣，那普通神族的生活呢，枯燥乏味，为了一点吃的和深渊的怪物搏斗，那些生活在接近地表的暗夜神族，要远比你想象的痛苦，所以当翻盘的机会来临，他们一定会抓住，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司隐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的确是因为生活太顺风顺水所以才不希望战争，但是他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的父母都是高阶恶魔，他是贵族，他不缺吃穿，也不需要与危险时刻作伴。

    说完，舛上下扫了司隐一眼，轻轻啧了一声。

    司隐恼火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你这个人设有点太善良了，因为知道以前的你是什么样，所以现在有点，接受无能。”

    司隐呵呵了两声，无语道：“为什么你能违背人设。”

    “因为我强啊。”舛一脸欠揍的表情。

    司隐气的牙痒痒，上去就是一拳，但是没打着，舛还挑衅的做了个鬼脸。

    端着水果进来的克里见到这俩人又开始闹了，直接无视掉了他们两个，他已经习惯了。

    把水果放在桌子上，他喊了声道：“吃水果。”

    打闹的两个人都跑到了桌子边，一人捡起来一个开始吃。

    “如果战争真的开始了，你打算怎么办。”舛难得的正经了一点，看着司隐询问道。

    “谁知道呢，或许会帮着我父母吧，毕竟我是暗夜神族，就算再同情人类，也不可能为了人类去残害我的种族。”

    “不会太久了，伊特兰斯已经等了太久，他迫不及待的想见识见识光明女神的力量了。”

    ……

    一语成谶。

    六个月后，深渊瘴气稀薄的海边，停放着一艘巨大的轮船，那是第一批先锋军。

    伊特兰斯不仅做了这些准备。

    他在从深渊回来的六个月里，招兵买马，已经有许多人奉他为神明，相信他真的能带自己回到太阳下。

    除了那些整天与危险相伴的如同暗夜神族，还有不少的贵族，也都十分崇拜伊特兰斯，认为他是上天派来的领袖，所以尊他为统领。

    他派出恶魔偷渡到人类世界，并且在人类世界里拥有了身份，一点点蚕食着乌尔脉的政府和军队。

    教会有对付暗夜神族的办法，所以伊特兰斯打算将教会放在最后。

    不过教会对付敌人的手段，伊特兰斯也都一清二楚，对付教会就像是对付曾经的自己，他很有经验。

    在乌尔脉的政治、军事，一团糟之后，伊特兰斯终于打算出兵和教会正面刚了。

    这是最好的时候，军队没空增援，政府也抽不开手，只对付教会，那压力会小很多。

    所以六个月后，第一批先锋军登上了轮船，这艘耗费了六个月，由深渊中的能工巧匠打造的轮船，被命名为“临日号”，临日号在众位暗夜神族和贵族们的见证下，带着他们的希望，缓缓的驶向瘴气稀薄的地方。

    第一批先锋军司隐没去，但是有飞行天赋的恶魔往返两地传递消息，消息大概有七八天的延迟，司隐听到消息的时候，距离消息发生已经过去了七八天。

    前锋军的作战十分顺利，教会不堪一击，他们的圣水和圣光都被有限的克制了，伊特兰斯统领的“污染”法术非常有效。

    为了针对光明女神教会的术法，伊特兰斯在这六个月里创造了“污染”“堕落”等新的术法。

    污染就是用瘴气污染圣光和圣水，瘴气是连日光都能阻隔的，所以自然也能使圣光和圣水失效。

    堕落则是一种针对敌人心理的术法，可以放大对方的负面情绪，让对方陷入堕落之中。

    可以说这两个新的术法，让先锋军在这场战役里站在了主导地位，并且用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占领了乌尔脉。

    当胜利的消息传来，暗夜神族之中一片喜气洋洋。

    那可是思念了几千年的土地，阔别了几万年的阳光。

    能够自由自在的呼吸新鲜的空气，这是所有暗夜神族的愿望。

    先锋军占据了港口之后，就开始将深渊中的暗夜神族迁徙过来。

    司隐是第一批迁徙的。

    他到达乌尔脉的时候，看到的是大战过后萧条的景象。

    人类被关押了起来，还有些被打上了烙印，被奴役着干活。

    乌尔脉没有了人类，也就失去了经济和政治两大支柱，纵然伊特兰斯将战利品做了分配，并且尽自己最大程度的让乌尔脉不至于陷入混乱，但是跟以前的乌尔脉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司隐到达港口的时候，听到了两位先锋军的谈话。

    “你听到他们喊咱们首领喊什么吗。”

    “好像是堕落主教啊，首领以前还当过主教吗，怎么还有这种称呼。”

    “谁知道他们人类的脑袋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们人类没一个好东西就是了。”

    种族之间的仇恨是没办法化解的，人类将暗夜神族赶到深渊长达千年万年，也只有这么长的时间，才能让他们产生新的种族。

    司隐纵然知道对人类仁慈就是对自己种族残忍，但是在看到自己曾经认识的人类的时候，他还是很难做到完全漠视。

    司隐曾经在乌尔脉的边陲小镇上住过一段时间。

    而且跟教会的人关系也不错，至少那些浆洗女工都对他很和善。

    但是司隐去了曾经的教堂，包括赫斯在内，这些人都带上了脚铐，麻木的正在将教堂砸毁。

    这是伊特兰斯的吩咐，他要让乌尔脉再没有一座光明女神教堂。

    而这些曾经的信徒，就是推倒教堂的最好人手。

    伊特兰斯打算在原本教堂的地址上，建起暗夜神族的建筑，不过这也需要人力，那些人类就是最好的苦力。

    司隐在那些浆洗女工里，还看到了曾经的女主。

    格蕾丝看起来很沧桑，她将食物机械的朝着嘴里塞着。

    司隐趁着守卫的暗夜神族不见，偷偷的将格蕾丝带了出来。

    格蕾丝却只是看着司隐，并没有多么激动。

    “我放你走。”司隐正要弄断脚铐，格蕾丝却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是恶魔，就好好当你的恶魔。”格蕾丝的眼神是麻木的。

    “格蕾丝，我并不想看到你这样，就让我放你走不好吗，为什么不离开。”

    “我的父母也被关押起来了。”

    “那我就把你父母也放走。”

    “我的朋友们也在这里。”

    “那我也放走你的朋友们。”

    “我生活的地方也被霸占了，你能把我生活得地方还给我吗，你能让我回归到以前的生活吗。”

    司隐看着格蕾丝眼里的仇恨，沉默了。

    他不能。

    他的种族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好不容易踏上了梦寐以求的土地，他不可能劝说自己的种族离开。

    战争往往并没有完全正义的一方，也没有邪恶的一方。

    司隐的种族只不过是拿回他们当初要拿回的东西，而对格蕾丝而言，他们从小生活在这里，司隐他们是抢夺了他们地方的恶魔。

    司隐能救出格蕾丝，能救出格蕾丝的父母，可是他们一家，怎样在这样的乌尔脉存活，逃亡到其他的地方，有可能还吃不上饭。

    格蕾丝提起他的裙摆，脏污的裙摆已经看不出它当初漂亮的模样。

    格蕾丝也拿出了自己最后一点高傲和倔强道：“隐先生，人类会胜利的，教会会杀光你们，拯救我们的。”

    司隐仍旧沉默着，提着裙摆的格蕾丝又重新走了回去，她挺着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格外有尊严。

    司隐转过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刚走了几步，头顶上就有舛飞了过来。

    这位平常就爱悬浮半空的厄运之神，此刻半是安慰半是嘲讽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墙头草是最痛苦的，你只要坚定的选择一边就好了，不要觉得愧疚，这只是为了生存。”

    司隐低声道：“我知道，我做了选择。”

    舛不需要问也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

    没有暗夜神族会背叛自己的种族的，除了司隐，他们对这些生活在大路上的弱小人类，更多的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