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古的想法么,就是使劲往他自己认为的结果上靠拢,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而这个结果,必须立即得到长子的认同不可!
邵雍看这架势,不是他点头同意了就能把老头哄回去接着睡,干脆问道:“父亲,去书房说?”
那边方氏已经穿戴整齐跟了出来,像是要服侍邵古的模样,把父亲让到自己房间接着聊几句显然不合适了。
邵雍一手端着油灯,一手去搀扶邵古,这才发现父亲的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缝,挺吓人的:“眼睛疼不疼?”
“不疼!”邵古摆手,指着墙上的字迹念道:“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念完了,得意的等着儿子夸赞。
邵雍莫名其妙,这会儿是寅时初,到处黑咕隆咚的,他爹大背特背柳宗元的诗,是让头上的伤痛给折磨得思乡了么?
有病得治啊!
“现在去找孙郎中敷点消肿祛瘀的药,免得更加严重。”
“没事没事,又不疼。”
“父亲小心脚下台阶,我扶您去书房。”不管怎样,还是坐稳当了再说话才能放心。
邵古不满的啧了一声:“你没发现么?”
邵雍摸不着边:“请父亲明示!”
“登柳州城楼啊!一个字不差!”
“父亲好记性。”
“哎!你以为我背出来的?咳!我能看见!我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
“啊!原来如此!”
父子两人边说边在书房坐下。
就着油灯的光亮,邵雍这才看清楚父亲的双眼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严重,只是左眼皮略肿,合着眼部周围的皱纹,看上去像眯着眼在看东西。
这有什么稀奇?
他小时候见那些工匠做事,就是这么眯着眼睛画线的,他们还教他在光线不好的时候想看远处的东西用这个法子就能把物品看得一清二楚。
或许父亲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消了肿之后就没这个功能了,现在不过是误打误撞,跟「乾之履」的卦象卦辞又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邵古兴致盎然的用手指当笔在桌面上写字:“你看,‘眇’,小目,少一目,哎,‘眇能视’,古人诚不欺我!”
邵雍的重点是解决近忧:“父亲,我去找点草药把伤处敷上,再来听您慢慢说。”
家里虽然院子不大,角落里还是长有几株车前草,拔出来洗净了捣碎绞汁敷在伤处能祛瘀消肿。
那个鼓出来的包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人心里难受。
不收拾熨帖,手痒得不行。
邵古勉强接受了:“去吧,这么多年了,你外祖家的那些奇技银巧你就没忘过,唉!”
邵雍心下略感难堪,依旧面不改色的去捣药。
他一点也不觉得外祖父和母亲教他的这些生活常识有什么不好。
车前草药汁里混了几片薄荷叶,敷在伤处清凉凉的。
在小时候,他的手或者脚摔破皮出血,母亲就是这么样给他捣药汁敷伤口的。
这些记忆早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不需要记录,也不需要刻意想起,到了该用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知道该怎么做。
邵古的表情放松了许多,显然很满意:“你倒是有办法,这伤处还真的不怎么烧灼了。啊呀,履卦,德之基也,果然是大吉卦!”
念念不忘他的大好前程。
邵雍顾左右而言他:“父亲若是头不疼了,还是再去补眠,夏季炎热,须安神养身。”
站得近了,看见父亲愈发稀疏的白发白须,憔悴的面容,松驰下垂的嘴角,呈现出明显的老态。
都这样了,还有力气挣前途么?
他不便明说,只能委婉的提醒。
邵古有些不高兴:“我的话还没说完!‘长者问,不辞让而对,非礼也’,你都忘了?”
躺下去能睡得着他又何苦爬起来?总算逮到了个能听得懂他说什么还不捣乱的人,想说话的话那得分秒必争。
君臣父子,严父的威仪在这儿,当儿子的能把当爹的怎么样?
邵雍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听了:“父亲接着说,儿子在听。”
邵古激动的用手指在书桌上写写画画:“乾卦为天,是天子,兑卦为说,为臣子。乾之履,也就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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