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邵夫子,你教不教启蒙课?”
邵雍心想,我连学生都不收,还谈什么启蒙课:“我只是自己研究学问,傅家小公子读书有傅官人用心足矣。”
这时伙计敲门进来给他们上了茶水,殷勤的问想吃什么。
傅松客气的礼让:“邵夫子,说好了今天我做东,不知夫子喜欢吃什么菜肴?”
邵雍回礼:“在这里怎能让傅官人破费,我请。”
还是傅老妇人痛快:“小二,把你们的拿手菜做两个热菜,两个凉菜,再来一壶清酒,烩面做两大碗。赶紧的,做了就端上来。”三两句就把伙计给打发出去了:“邵夫子,你就别客气啦,以后有机会去我家庄子上,。”
傅松面不改色,他母亲从来不在这些虚礼上耽误时间,为免邵雍尴尬,就笑着说:“邵夫子,我有两儿一女,长子单名辛,今年十三岁,幼子单名参,今年七岁,正好我今年想给幼子找位先生启蒙,所以家母才急着说起这件事。”
邵雍谦虚:“老夫人懂的比我还多,邵某才是大开眼界。”
在这个世间,女子读书不易,能当家做主更是不易,他想,傅老夫人自称庄户人家,极有可能所学是家传。
可惜他不能问太仔细,不能问傅老夫人的学识是跟谁学的,或许问了,傅老夫人会回答,傅松可就不一定。
于是,邵雍转而问道:“傅官人打算找哪间书院呢?”
还是别再说他收学生的事儿了,正好他也顺便打听一下外面世界的变化,家里那本邸报他只翻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看,根本没空。
傅老夫人急着继续开头的话题:“邵夫子就别再谦虚了,你什么时候愿意开馆授徒我就让参哥儿什么时候来,学天文地理的先生,我就认定你了!”
傅松照例附和:“是啊,邵夫子,请给小儿一个机会,只要邵夫子愿意教,我们什么时候再来都可以。”
邵雍沉吟片刻:“不瞒老夫人说,研究天象是很乏味的。”
研究真正的学问远远不及跟民间传说的那么有趣味,甚至可以说是枯燥。
尤其是观星宿要远离闹市尘嚣,涉及到历法计算,对算术方面的要求极其严格,日复一日的绘图计算,别说小孩子耐不住寂寞,就连大人也没有几个沉得住气,老师李之才这么多年也就收了他这一个学生。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点点期待,万一傅松的小儿子有天赋呢?有傅老夫人这样的祖母言传身教,或许喜欢天文也有可能。
傅老夫人笑呵呵的:“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打心眼儿里喜欢就不觉得枯燥,邵夫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嘛!参哥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不过。”
说起孙儿,傅老夫人的眉眼间尽是慈祥疼爱,还有几分自豪:“参哥儿对历法记得可清楚了,二十四节气二十八星宿全都能说得出来,还会背《步天歌》。”
邵雍大为惊讶:“能背《步天歌》?”
神童啊!
他七岁的时候还没见过《步天歌》的文字书,只有两页纸的《观象赋》片段,视如珍宝。
能有《步天歌》一书,必定不是寻常人家!
傅松笑:“只会背几句,不是全部。”
会几句也很了不起啊,邵雍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参哥儿认识星象图吗?”
傅老夫人骄傲的答:“认识!我家里有的天象图他全都认识,认的比我还多!邵夫子,不瞒你说,我们参哥儿可不是一般人,曾经有人说他是天上的参星下凡,参哥儿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邵雍来了兴趣,除了文曲星武曲星太白金星,这还来了个参星!
不等他发问,傅老夫人接着又说起了所有不凡之人出生时的异象:“参哥儿他娘有一天晚上梦见灶王爷给了她一粒火种和一把麦穗,她以为是要她做饭给灶王爷吃,结果刚一打着火就醒了,睁开眼正好看到天上三星高照,一个月后把脉就有了参哥儿。”
邵雍想了想参宿的星象图,参宿及其星官可不就是个灶台的形状嘛。
可是,如果不是傅老夫人前面说过梦见灶王爷的话,他还真没把参宿七星跟灶台联系到一块儿。
《史记》里说“参为白虎”,意思是参宿七星为猛虎,他曾在茶馆里听过“白虎三投唐”,故事里提到的投胎转世辅佐帝王建功立业的白虎星正是参宿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