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鹿久大人和少爷,第三个胜过我的人是一名叫作芝礼乾的棋手,大概在二十年前的秋储杯上,这名棋手以3:1的比分赢了我。
不过,听说现在已经离世了。”
“诶?好可惜啊,本来打算拜访一下这位前辈的。”王双念听到后一脸遗憾,像这种能够媲美第一的顶尖棋手,为什么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照理来说这样的前辈应当名声响彻整个玄素国、弟子满园才对。
原来竟然是英年早逝的高手啊,谁言道、天妒英才,估计也就是用在这里吧。
芝鹊心中却十分诧异,感到阵阵寒意,并非对于父亲胜过李泉云这样的高手,而是对于云海方丈竟然知晓父亲的死讯。
连她这个女儿,都只是昨日刚刚收到浮烟的消息而已。
父亲的遗书她已经看过,并未透露自杀的地点,满页纸都是对当年承受不公的唏嘘,对才华被觊觎压迫的痛苦。
知道死讯的应该只有浮烟才对,为什么李泉云会知道呢?
这个和尚,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芝鹊暗暗心中下定决心,在三海寺的这段时间,她一定要将父亲的死因给搞清楚,云海方丈绝对不是听说这么简单。
搞不好,这个方丈口中,还能套出其他的情报。
钟声在空谷中传响,把芝鹊的思绪拉回到棋盘上来。
刚回过神,细看棋局,便倒吸一口凉气,她这局,一不小心已经错失时机,大盘将崩。
即使前前后后已经与他下了六七局棋,依然摸不透这个人下棋的套路,像是变化多端的机关锁,横看成岭侧成峰,让人难以参透。
“我输了,方丈。”芝鹊放下手中的棋子,低头认输。
王双念这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李泉云诧异地看着芝鹊,这丫头棋力不比这小子弱,为何却一点都不好战,不执着于输赢,像她这么大的年纪,输一盘棋估计要纠结好长时间吧。
想起鹿丸少爷小时候,输给他时恨不得整夜不睡也要想出第二天报仇续战的点子来。
“这不过刚刚第九十八手,输赢未必已定,小丫头不再下完看看目数么?”李泉云抬头看着这位面容平静的小姑娘。
秋风凉意自窗外袭来,吹进弈山楼,拂动芝鹊的发丝,瘦削的脖颈似弱柳扶风,娴静温婉:
“这盘棋结果在我看来已经很清楚了,明日定会想出优化后的阵法与您讨教,不知方丈明日可在?”
“少爷待到何时,老朽便留在这寺中到何时如此甚好,依我看,小丫头的弱点在于算得太清楚了。”
老者合十致意承让一局,一旁的王双念下到了最后一手,堪堪投子落败。
“啊——好厉害,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崎岖的棋,怎么可能有人能赢的了这样的棋神啊,深不可测。”王双念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叹,太不容易了,棋坛的巅峰居然是这样的吗,那他估计一辈子也达不到了。
“小子,戒骄戒躁。
这小丫头就比你平静得很,心态上乘,棋阵才能上乘,不拘泥于一子一星的落败,而要观大局放长线啊。
第三十五手,和第一百二十七手,老朽只能说这么多了,不可具言,自行体会吧。”
李泉云看这王双念愁眉苦脸挫败无常的表情,摇了摇头,讲出来自己的建议。毕竟是少爷带来的人,能指点的还是应该好好指点一番。
芝鹊望向屋外坐在台阶上看日落的鹿丸,朝他喊了声:
“你好不容易上山一趟,不跟方丈下一局叙叙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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