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老李头还是个高人,竟隐藏如此之深。”
张小公子望着老李头慢慢离去的背影,嘀咕到。
叶皓纳闷,这老李头不是张家的奴仆吗,这张小公子竟也不知老李头道行如此之深,道:
“你以前不知道吗?”
“不知道。”
张小公子眼睛又放出光来,貌似在心里又憋出什么主意来,接着说到:
“说也奇怪,老李头从小便对我格外照顾。直到母亲去世后,他才搬到这房子来住,再也没进过张府。”
叶皓感觉自己倒是挺能理解这老人家的,道:
“安居一隅,免了被尘俗喧嚣打扰,得了清静,又岂不快哉?”
此言一出,惹得张小公子一笑,道:
“哟哟哟,几日不见,叶少心境变化了不少呀!”
叶皓没有过多感慨,与张小公子相视片刻,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今日,多亏了张少相助,不然此刻我们兄妹俩还睡在那破庙里,月儿遇到邪祟更不可能得此老人家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大恩不言谢,张少往后用得着我叶皓的,尽管开口,我在所不辞。”
张小公子将叶皓肩膀一拍,且搭在叶皓的肩上,笑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是把叶少当兄弟,兄弟间需要说这么多感谢的话吗?”
叶皓也将张小公子胳膊一搭,挽着他的脖子,高兴地说到:
“对,咱们是兄弟!”
叶皓在心里自嘲,曾自己目中无人,藐视一切,瞧不上的人,竟和自己称兄道弟,自己还没办法拒绝,且还要依托于别人,自己是多么可笑。
……
夜深,张小公子作别,回了家去。
叶皓到了厨房,给老李头打下手。两人缄默不言,叶皓觉得气氛颇为尴尬,便随意闲聊了起来。
“老叔,月儿真的没事了吗?”
老李头向灶洞里添置着木柴,答道:
“公子放心,小姐没事了。”
“老叔,我有一事不解。”
“公子请讲。”
“老叔,是从何看出月儿是邪祟附了身?”
叶皓对面前的老头甚是好奇,以前只在听书里听过驱鬼镇邪的故事,以为那都是些饭后茶余消遣的志怪话本,却今日见到了真的驱鬼打鬼。便想在言语中探知一二,不料竟被老李头看穿了心思。
“公子是想问老身为何会驱鬼之术吧?”
叶皓尬笑,便也就承认了:
“是的。”
“说来话长,我原本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老李头边打理着土灶里的火,边向叶皓讲着过去。
“我也曾有一个女儿,只是小女命苦,被邪祟缠身,夺取了性命。”
想到自己的女儿被邪祟夺取性命的往事,老李头声音变得悲痛低沉,且从一旁取来酒葫芦,咕噜喝了一大口,并递给叶皓,示意他也喝一口。
叶皓接过酒葫芦,老李头接着说到:
“那时,我尚不懂驱鬼之术,不知小女是为邪祟所困,求遍名医,皆医治无效。后遇到逍遥子先生,才知是邪祟作怪。但错过了医治的时机,已无力回天,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在自己的怀里死去。那时,小女应该与小姐年龄相仿,才刚满十二岁。”
老李头眼泪充斥眼眶,叶皓连忙将酒葫芦递向老李头。老李头迅速接过酒葫芦,又是咕嘟咕嘟两口灌下了肚,似乎要将忧愁饮尽。
“不好意思,提及到了老叔的伤心往事。”
叶皓为自己的好奇,颇为后悔,自责不该询问。
老李头长长叹了口气,起身搅拌了一下锅里的粥,继续说到:
“后来,我便拜在了那逍遥子先生门下,学得了这驱鬼伏魔之术,欲斩遍天下鬼,护得人间太平。然,终究还是我错了,便隐身于此……”
老李头说他错了,那他到底错了什么?
叶皓又想到张小公子说得话,是张小公子母亲去世之后,老李头才离开张家到了此的。那么,这中间,又有什么渊源?还有,这逍遥子又是何人,叶皓也是从未听闻有这号人物。
老李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叶皓也好意思没有继续追问。
老李头舀起满满一勺白粥,盛在一个土色的陶碗里。又从橱柜里取来一块冰糖,放入碗中,来回搅拌,直至看着那块儿放入的冰糖全部融化,甚为细致。
“公子,快端去给小姐吃下吧。”
叶皓点头,道:
“谢谢老叔。”
叶皓小心翼翼地端起白粥,去往楼上。
老李头拿起酒葫芦,又喝了一口,许些酒从口角溢出……
……
……
“安排给你的事,如何啦?”
那人背对着张小公子,很严肃地询问到。
“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
张小公子声音低沉而显得谦卑,低着头,也不敢正视那人。
“很好!”
那人语气中带着褒赞的语气,但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两人无过多言语,张小公子退去。
……
……
自打叶皓住到了安平街的小巷子里,张小公子每天都会跑到这里来。
老李头在篱笆小院里打理着那几棵绿油油的白菜,浇灌着水。见张小公子今天兴致较高,笑盈盈地迎面而来。
老李头还是像往常一样,尽量挺直身子,向张小公子打了声招呼:
“少爷过来啦?”
“叶少可在?”
“应该在楼上,没见着出去。”
“好的。”
张小公子直奔房内,踏在木板上咚咚咚直响,跑到了楼上。
“皓哥,皓哥!”
张小公子将脑袋伸向房内,并没看到叶皓,也没看到月儿。张小公子又叫了两声:
“皓哥,皓哥,你在哪里?”
“在这里呐。”
声音从背后传来,张小公子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从走廊寻去。
叶皓躺在阁楼小阳台上的一把竹摇椅上,眯着眼,一摇一摇的,很是悠闲,月儿在一旁修理着几盆无名花。
“哟,月儿气色好多了。”
张小公子向月儿打了招呼,月儿闻声与张小公子相视,屈膝行礼,声音细甜:
“全靠着张哥哥的帮忙,月儿才捡回了一条命,月儿甚是感激。”
月儿瓜子脸,樱桃小嘴,长发搭肩,微风拂起她前额的几缕发丝,尽显娇柔。
张小公子不知想到的什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
“妹妹这么漂亮,皓哥,怎么也看不出你们竟是亲兄妹。”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你的妹妹?”
叶皓斜视着张小公子,假作不乐意之状。月儿捂鼻娇笑,极为温柔。
“我要是有这么精致的妹妹,那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张小公子这一吹捧,月儿确实高兴不已。
“你可别贫了!”
叶皓说罢,一个拱身,坐了起来。
月儿道:
“我去给哥哥们倒点水来。”
言罢,款款离去。
两人相视一番,张小公子问到:
“皓哥,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叶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自有了主意,但偏偏反问之:
“张少又何高见?”
“皓哥说笑了,我哪能有什么高见。”
这倒是一句实话,叶皓想这张小公子确实也有些自知之明,但又想到受人恩惠,玩笑归玩笑,伤人自尊的话切不可多说。
“不过张少说的对,没钱肯定办不了事儿。”叶皓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到,“但单靠赌,肯定是不行的。”
“那该当如何?”
“可是,我想随意先找个糊口的事儿做,却也不知为何,这宛城我跑过一大半了,也没有一家店家愿意收留我。难不成,是因为我太胖的缘故吗?”
“你不清楚吗?是你家王管家捣得鬼,早就全城散布,谁要是干收留你,便是和志成商会为敌,定会使以报复。”
志成商会,乃叶皓之父叶扶桑所创,联合众小商家,抵制豪强垄断,保护小商家权益,与司马、南宫两大家族在宛城商界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叶扶桑豪情壮志、仗义疏财、四方赈灾,深得宛城百姓爱戴,亦是将叶家的生意短短五年做到了宛城前三,也成为了宛城首屈一指的豪门。
唯可叹的是,好人命短。然而,志成商会还是宛城商界,最有威望的组织。王埔义取得了叶家的产业,也就取得了叶氏旗下的商铺的力挺,自然而然成为了商会新首领。然,王埔义的为人,为众小商家不耻,却又是敢怒不敢言。
“这狗娘养的,忘恩负义的东西,以后不准再说王埔义是我家的管家,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也配?”
叶皓听到王管家的名号,便恨得牙痒痒,一顿臭骂。
此时,除了背后臭骂,也没有别的办法。
张小公子补充到:
“王……不,那姓王的狗东西,就是要将你逼至绝境,完全不给你留后路呀。”
“嗯,那一步步来,我现在想通了,想一下子打败那群王八蛋,是不可能的。得先拿回我叶氏在商会的头衔,免得让那狗东西玷污了我家名号。”
叶皓这番话有板有眼,张小公子完全感觉这叶皓比起从前,确实成熟了不少。
“皓哥,那么当下具体该当如何?”
月儿端着茶水,踩着碎步而来。叶皓静静得望了望月儿,陷入沉思,没有在说下去。
其实,叶皓并无妥当的计划,只是保留自己面子罢了。
……
……
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那个人依旧背对着张小公子,冷言冷语到:
“那小家伙真不赌了吗?”
张小公子低着头,应答到:
“他真不去了。”
“那他做了什么?”
“他没有说。”
那人语气带着怒气:
“嗯?”
张小公子吓得一缩,声音发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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