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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青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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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发觉他情绪不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小心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陆羡青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安宁,送他回家。”

    “为什么?”安宁脱口问。

    小别胜新婚,这两个人都分别这么久了不一下子?

    按照她的逻辑里,一会应该退场回车底的是她,喂完厌厌就被无情撵滚蛋,然后两人在家里腻歪一天,晚上她再过来送饭。

    怎么走的是秦思筝?

    她愣神的间隙里,秦思筝已经走出门外了。

    陆羡青厉声说:“他这么出去回不了家就会被围,把他送回去,确定他安全到家了再回来,快去!”

    安宁顾不上问细节,连忙追出去,可秦思筝已经上车走了,她只好开着车跟在后面,一只手取出手机给何幸拨电话。

    “四哥跟思筝好像吵架了,你赶紧回家看看。”

    何幸正在忙工作室的收尾工作,一听这个就骂道:“他又给我搞什么幺蛾子?秦思筝都乖成那样了还能吵架?你问他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又开始作?”

    安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将自己的感觉告诉她。

    何幸有种不好的预感,把手里的文件往身边人手上一放,“我回去一趟,你知道怎么做,有事随时找我”然后边走边跟安宁说:“你先把思筝安全送回家,尽量问清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立刻去找四哥。”

    秦思筝手机一直在响,是沈长风打过来的。

    他接起来,沈长风焦急的嗓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思筝你去哪儿了?我到你家找你你怎么不在?不是说不舒服在家休息吗?你出去了?”

    “嗯。”

    “你现在怎么样?在哪儿我去接你。”

    秦思筝朝窗外看了眼,阳光被黑沉沉的乌云遮住,林立的水泥森林都透着一股压抑,他收回视线,淡淡说:“快到家了。”

    “好,我在家门口等你。”

    秦思筝低下头,屏幕时而亮起,有微博推送、时见疏的邀约、游司的新产品炫耀,还有各种朋友的闲聊。

    唯独没有陆羡青的,幸好没有他的。

    秦思筝轻轻吸了口气又吐出来,胸腔紧揪在一起针扎一样的疼,他不自觉的抓住领子,呼吸都在哆嗦。

    他在这之前就想象过怎样面对陆羡青,跟他提分手,用尽全力打他一顿告诉他我们之间完了,甚至想过把那些证据摔在他脸上。

    可看见他的那一刻,秦思筝只想躲,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陆羡青。

    脑袋里那个小人说得对,他还是好喜欢陆羡青,喜欢到看见他受伤的眼神都觉得难过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可他又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曾经那样对他的人。

    他喜欢的人,同时也是他厌恶的人。

    秦思筝打过那么多次比赛,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对手都没有想过逃,唯独陆羡青,他连直面都不敢。

    脑袋里的两个声音已经安静下来,秦思筝只觉得空,耳里充斥着他那句,“连四哥也不愿意再叫一句了吗?”

    明明是他才是受害者,可为什么陆羡青的声音听起来比他还要悲伤?

    空空荡荡的心脏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原本支撑着它跳动的东西一瞬间没了,有冰冷的风吹进来,秦思筝无意识环抱住自己。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其实还是很陌生,被赶鸭子似的推进这个圈子,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给他就告诉他,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很讨厌你,以骂你为乐。

    他摸着石头过河不知道哪里是深浅,好在每一步都有陆羡青的扶持,终于让那些讨厌他的人慢慢开始喜欢他。

    现在回过头发现,他认识的这些人,其实都跟陆羡青有关。

    许尽寒,是他的朋友。

    周长江,跟他合作多年。

    就连陈秋、沈长风、时见疏、明斐,再到何幸安宁,每一个都与他有关系,实在说他自己的朋友,可能只有游司。

    秦思筝一顿,忽然想起他和时见疏拍封面的那次,因为临近中秋,所以他在电话里对陆羡青诉说思念。

    当时他说陪他去看拳赛,还提到了游司和某个拳手,而他正好认识那个拳手,有机会让他们切磋一下。

    他那时候太激动了没在意,自己喜欢拳击大家都知道,可是他喜欢哪个拳手只跟游司说过,陆羡青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瞒着自己,去认识了游司来打听他的喜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陆羡青到底还做了多少?

    秦思筝一直在发呆,出门时口罩都不知道戴,就这么大喇喇的上了车。

    司机一眼就认出他,也看出他心情不好。

    “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苦,我们羡慕你们赚钱多,你们羡慕我们自由,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事情是能两全的。”

    秦思筝抬起头,只能看到司机的背影。

    是个年纪挺大的男人,两鬓有些斑白,声音也是中年人独有的沉厚。

    “虽然听起来很土,但能流传到现在还被大家使用就代表他有一定的道理。”男人顿了顿,似乎在等秦思筝理解,过了会又说:“要选择一个相对能够接受的去接受,或者说,选择一个不会那么后悔的路去走,因为每一条你都会后悔。”

    秦思筝还在出神,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司机笑了下,“我每天载很多客人,就像是短暂的参与一下他们的人生,有失恋了哭到撕心裂肺,有拿到offer了兴奋到要请我吃糖的,有受了委屈冲我发火的,还有些亲人去世了当我是树洞哭泣的,下了这趟车,他们都有答案了。”

    秦思筝重复了一遍,下了这趟车,要有一个答案。

    何幸担心陆羡青的精神状态,飞车到了他家,一打开门就看到他坐在桌边,怀里抱着厌厌发呆,看起来除了表情冷一点没什么大问题。

    她试探性的喊了句:“四哥?”

    “嗯?”陆羡青回过头,伸手把厌厌放下来,抬手示意她坐。

    他甚少有这么礼貌的时候,多半都是连嘲讽带显摆的气人,何幸有点慌的坐下来,“祖宗,有话直说,别吓我。”

    陆羡青垂下眼,把桌上两份合同递过来,“从今天开始你去带秦思筝,以前怎么带我以后也怎么带他,工资一样从我这里拨。”

    何幸拿过合同一翻,惴惴不安的问他:“你跟思筝为了什么吵架?我听安宁说他走的时候情绪不对。”

    陆羡青说:“之前的事他都知道了。”

    “之前的事?什么事?”

    陆羡青靠在椅背上,将秦思筝告诉他的事情和盘托出,“有人给他寄了一个包裹,有我在沈青那里做心理疏导的录音,关于我对他的病态迷恋还有那双手,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了。”

    何幸噌的一声站起来,“沈青疯了!”

    陆羡青轻轻摇头,“估计不是沈青,他不敢,也不会拿自己的职业操守来做这些,没有必要,爆出这些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何幸一想也是,“那是谁?”

    她真的想象不到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这些东西一旦公开,陆羡青直接身败名裂,可如果想搞他名声为什么不直接爆料,而是寄给秦思筝这么麻烦?

    “他怕暴露自己?也不对啊,卖给营销号不就行了。”

    饶是何幸,也想不明白对方舍近求远的目的。

    陆羡青说:“他必定有求于我,他把这些东西寄给厌……秦思筝,是为了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个人一定是我认识、并且合作过的,他要么喜欢我,要么想利用我上位,知道寄给我我会直接把他解决掉,不如给相对好操控的秦思筝,没有人能够坦荡接受另一个人这样觊觎自己。”

    这要是在以往,陆羡青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欠揍的话,何幸非啐他一口说他自恋,可现在也觉得没有其他可能性。

    “喜欢你的人太多了,这要是一一排查得到什么时候去,范围太广了,而且万一咱们猜错了,他只是想毁了你和秦思筝,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拦截消息!”

    何幸说着便开始打电话,语气简洁的让工作室的人待命,“成立工作室的第一关,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了事儿我给你们放假,大家辛苦。”

    她挂掉电话,又问:“你心里有没有人选?”

    陆羡青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何幸叹了口气,伸手撑着额头在心里想可能的人,“那我让人盯着思筝家里,看最近有没有人跟他接触,如果真的有人喜欢你或者想要利用你,肯定还会有动作。”

    陆羡青点了下头,何幸看着桌上两份文件,又把话题拉回最初,“那你跟思筝之间?要不要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陆羡青忽然笑了下,嘴角笑意透着一丝凄苦的凉薄,“解释我其实有病的,那些病态行为都是不可控的,我知道错了,让他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再重新喜欢我。”

    何幸听着心都要拧成麻花了,心疼的喊了句“四哥”,她从陆羡青一出道就被明斐拨给他,一直带到现在九年了,见过他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不知道疼似的往手腕上划刀子、吃大半瓶的安眠药、酗酒、失眠,精神衰弱到岌岌可危。

    陆羡青最糟糕的样子她全都见过,从眼底冷漠晦暗到慢慢有了颜色,从冰冷演技的神色动态,再到晕染上了人间烟火的情绪。

    从厌世到贪恋感情,他就像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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