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内城

的关卡，步安终于是成功地进入到了内城，而内城的景象也成功地让车上的一众人都没能克制住自己惊呼了出来。正如步安曾在教堂顶端所见，即便是在这样的深夜，也并没有影响此地的歌舞升平，流光溢彩，虽然一时之间街上空无一人，如果只看道路的话便是如外城般已安详地沉寂了下来。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四方缭绕盘旋着是清雅的钟鼎之声，奢靡的嬉笑之声，悦耳的丝竹之声，聒噪的蟋蟀斗角之声随着从府内飘出来的缕缕檀香交汇在了一起，如梦如幻，既似虚幻缥缈，令人神往的仙境，又像末代的君王耗尽国库修建的乐园。

    然而这些东西交错结合在一起就让步安感到了一股强烈而又诡异的割裂感，这内城真的太过于让人容易沉醉其中的欢愉，以致于会忽视其他所能看到的东西。正如步安所见，与他同坐一辆马车的人都在将头伸出窗外四处张望，生怕有什么错过的地方，因为每一处都是绝好的景致，每一地无不传来令人流连忘返的气氛。

    马车沿着道路不断地前行了许久，环绕着，穿梭着，行进着不知经过了多少的石板，而步安却是完全没有看到除了这些引人注目的笙歌胜景以外的民众的居处，亦或者是任何的商铺以及店家，整座城看上去就像一座空城，不，比起城市，步安觉得它更像是一座包罗万象，巨大的游乐场，供以他人消遣玩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墙之隔的两边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或许这里真的是外城的人们所信仰的天堂，但是这可并不是步安所想要的天堂。抛去了所有其他的一切，只余下了无尽的刺激与放纵，无异于将人的所有的意义包括人性全部舍弃，仅仅留下了凭借本能而驱使的兽欲。所以说鹿惜所追求的梦想果然只是一厢情愿的存在，里面真正的面貌就是这般的庸俗而又让大众受用。

    最终马车在一处稍显偏僻的宅邸停了下来，众人纷纷跃下马车，无法按捺激动地涌进了宅邸之内。即便是临时拿来给他们落脚的宅邸也是无处不显露着奢华，用以装饰点缀的玉石金巧唯恐不足，前有株株珍奇植被鲜花围绕着的一潭清泉，后有如蜂房水涡般层层排列的院落。即便是给表演队列再加上随行成员没人独占一处房间都能余下不少的空当。

    李姐为了照看这样混乱的场面费劲了心思，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把大致的安排给敲定了。步安因为在表演中地位算得上重要的一员再考虑了他本人的意愿便被安排了单独的一座庭院。

    没有在他人面前多做逗留，步安早早地感到了安排给自己的庭院，他并没有去打开卧室，而是又上到了屋顶上面，望着隔开了两边的高墙，以及上空高挂的月亮，清冷而又皎洁，恐怕是比这凡间的任何捏造出来的盛世美景都要更得他的心思吧。

    明天据李姐所言，他们将去表演的盛会是这居行于内城的君王为庆祝教会所供奉的庇护之神的诞辰而宴请了城内高官的宴会，规模之大，事项之繁琐都是最顶级的安排和处置，他们算是唯一从外城为此而来的队伍了，勉勉强强也算作外城的代表吧。

    倾全城之力只为一个内核空空的伪神，真是让步安感到一种恶心之感，这样凭借着威势逼着他人供奉的家伙，跟躲在重重障碍之下的君王简直相当的契合啊。只是不知道小乐现在又在何方做着什么事，他是否还安全呢。鹿惜现在已经睡下了吗，希望她不要因为劳累而睡过头了啊。

    步安躺在屋顶上，目光越过重重的阻碍，固定在了内城中央一片宏大得似一座连绵的山脉般的宫殿上，眼神里只有着坚毅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