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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贵人本带着笑意的脸色缓缓变得僵硬,嘴角也拉了下了,慌忙行了一礼:“是臣妾冒失了,臣妾也只是耳闻。不能得见故皇后之舞姿,是臣妾之憾。”
殿内弥漫着尴尬之气,故皇后,故皇后,如今皇后身份就是民间所说的续弦,这故皇后的名称当真尴尬。
皇上倒也不在意,只是转移话题看向一直站着的甄嬛:“跳了这么久了,累不累?”
“臣妾不累。”甄嬛微微福身,继续说道,“臣妾未曾见过纯元皇后作惊鸿舞的绝妙风采,实在是臣妾福薄。臣妾今日所作惊鸿舞,是拟梅妃之态的旧曲,萤烛之辉,怎能与纯元皇后的明月之光相较?”
宫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甄嬛说自己不能看见纯元皇后舞姿是自己福薄的时候,皇上竟然还真的在连连点头。
皇后看向皇上的脸色,只见皇上没回甄嬛一句,再次转移了话题,笑着指着果郡王:“十七弟,来晚了,可得罚酒三杯。”
“臣弟刚刚已作了一曲,为新嫂歌舞助兴,皇兄怎么也要看在新嫂的面子上,放臣弟一马。”
果郡王笑着对皇上狡辩着,皇上也不在意:“长相思的笛音,必得配得上长相守的琴音,才称得上无双之妙。这是莞贵人甄氏,这是惠贵人沈氏,这是珍贵人安氏。”
皇上依次向果郡王介绍着自己的新宠,大手一挥:“都赏!你,坐朕身边。”
甄嬛抬头看着皇上指着自己,立马莞尔一笑,会意附身:“谢皇上。”甄嬛坐于皇上右手边上,沈眉庄和宫雀也乖巧行礼,知道甄嬛的宠爱怕是更上一层楼了。
就在此时,年世兰喝了一杯酒,咳了好几声,皇后也不恼,一见就知道华妃准备争宠了:“华妃,你是怎么了?这么好的日子,你干嘛要扫兴啊?”
年世兰闻言,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在颂芝的搀扶下站起身:“臣妾并无什么委屈,只是见莞贵人作惊鸿舞,一时触动情肠,才有所失仪。”
年羹尧近日大胜,皇上本就打算让她复宠,见她如此,倒也成全了她:“昔日纯元皇后作惊鸿舞的时候,你尚未入府,如何会有情肠可触?”
“臣妾闲来翻阅诗书,见有唐玄宗梅妃楼东赋一篇,读来触动惊心。惊鸿舞为梅妃为得宠时所舞,楼东赋则写于幽闭上阳宫之时。今日见惊鸿舞,而思楼东赋,臣妾为梅妃伤感不已。”
皇上闻言倒是诧异:“你一向不在诗书上留心,如今竟有如此兴致了。”“臣妾愚昧,闻听诗书可以怡情养性,臣妾自知无德无才,若不修身养性,实在无颜面再侍奉皇上。”从年世兰口中听见怡情养性四个字,后宫嫔妃面色各异。
皇上也不大相信:“你既说对楼东赋有感,何不说来听听。”
只见年世兰不慌不忙拘了一礼,眸含泪光,声音多情感伤:
“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是日月而无休。奈何嫉色庸庸,妒气冲冲。夺我之爱幸,斥我于幽宫。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
“臣妾每每读到此处,都深感梅妃思君情长。”
年世兰语罢,大殿内是一片寂静,敦亲王见着皇上还不开口,起身拱手:
“皇上,华妃娘娘之事,本是皇上后宫家事,臣弟不敢插嘴。只是华妃娘娘侍奉皇上多年,未曾有过什么大错,若有侍奉不到之处,还望皇上念其多年伴驾,原谅娘娘。”
宫雀偷摸笑着,这皇上本就十分忌讳敦亲王和年家,更是怀疑两家交好,如今这敦亲王出口相助,皇上怕是更加忌讳了。
皇上沉默不语,看着敦亲王拱手的模样缓缓开口:“华妃,实在是难为你了。你住的地方太过偏僻,朕若得空就常去看你。”
年世兰一听,心中只有欢喜,眼中的泪水还未流下,便已经满面笑容:“臣妾谢过皇上。”
一切结束,出大殿的时候,甄嬛和宫雀并肩与曹琴默一起,甄嬛目视前方笑着:
“妹妹想问曹姐姐一句,那张写着惊鸿舞的纸条,是一直握在姐姐袖子里的吧。所以妹妹今日一舞,竟是姐姐为我注定的呢,姐姐有心了。”
“妹妹你说什么,姐姐我听不明白。”曹琴默笑着也不回答。
甄嬛并不在意,毕竟曹琴默不傻,怎么会自己承认:
“姐姐聪慧,自然知道没有惊鸿舞,就不会有楼东赋。梅妃含情所著的楼东赋,没有能使她再度得幸于唐玄宗,倒是华妃娘娘感动了皇上。想来若梅妃芳魂有知,也会感知姐姐这番苦心吧。”
“妹妹,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姐姐我笨口拙舌的,也辩不明白。”曹琴默站定身子,微微倾身对着甄嬛和宫雀说道。
“只是二位妹妹,你们若是有空,还是好好照顾一下惠贵人的胎吧,毕竟那才是皇上真正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