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九点半的夜

    阴沟旁的沙滩，还是满足不了他变质的心，他抓起一把沙子，双手停留于半空中，开始发出绝望的笑声，缓慢的松开手，沙子从半空中飘洒下来，苦笑道：“哈哈～沙尘暴～沙尘暴～”他一直苦笑着。

    沙子从半空中飘落下来之后，他把手摔到一边，他苦笑的声音，似乎还掺杂着丧心病狂，更是撕心裂肺，眼睛里的水珠，一直的涌出来，不知是沙子进了眼睛，还是发自内心的绝望。乌黑，油腻的脸庞，放光，放出恶心的光，水珠未经允许闯入他发黄，发黑，发霉的脸。

    眼泪流出来的痕迹，在他脸上作了完美的画，也刻下了永恒的印章。

    他缓慢起身，挪步到石桑旁边，蹲在石桑旁边，抱起石桑，满头痛哭，苦笑不得。

    还揉着他的头，一股劲的揉着他的头。

    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他把石桑扔到沙堆，使劲的踹他，嘴里骂道：“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克星，你妈跟别人跑了，你满意了，你爸的公司被骗走了，你满意了？”不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劲，他踹着石桑，石桑的头已经埋入沙滩里，他又蹲下，扯着石桑的脚，把他拉了出来。又开始疯狂的笑。

    他碍手碍脚的起来，那股酒劲还在，他抽出皮带，把皮带甩到一边，站在那里往沙堆里尿尿。那尿像水龙头一样的喷洒到石桑的脸上，又喷洒到石桑头受伤的地方。石桑微微有些反应，那尿骚味，可真上头。

    老汉尿完之后，朝着那破烂的帐篷走去，他已经抽出了皮带，他的裤子根本站不稳，松了手，裤子便掉了下去，他拉了拉裤子，摸了摸头，转过来，转过去，找着皮带。

    “哎～去哪儿了？不是系在腰上的吗？”

    他在原地踏步，动作有些猛烈，倒在地上，他的嘴碰到石桑的脚趾头，他用舌头舔了舔，“龟孙儿～你给你老子找吃的回来了呀？”

    他咬了石桑一口，石桑有反应了，石桑的脚趾头动了一下，老汉开始乐了，“呵呵～～这鸡腿不是熟了吗？怎么还动了。”老汉翻了个身，开始酣睡。石桑睁开眼睛，尿骚味扑面而来，他嗅了嗅，实属难闻，他用手在脸上抹了又抹，满脸都是他的骚尿。

    躺在沙滩上，望着挂在空中的那点点灯光。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可那是遥不可及的。

    眼泪竟然湿了眼眶，可天上的星星它看不见。它们还对着他微笑，可它们根本就不懂他的心到底有多痛。

    他的脑袋感觉热乎乎的，他用脏兮兮的手去触摸，还有一丝丝的疼痛。这是什么操作，就像是酒鬼故意设计好的一样，他乌黑的头发被老汉揪起了一撮，和那个石头产生的摩擦反应，居然也是在那块没有头发的地方。

    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欲言又止。

    他想要翻身，可身上的伤，让他无法动弹，一旦动了，引来的，只是疼痛。睁开眼睛，只见天上的星星对他阵阵嘲笑。

    可闭上眼睛，连风儿都在嘲笑他，连风儿都没有给他一丝丝的安全感。

    这个城市的风很大，大得让人无法体到泪水的安慰，大得让他冷入骨髓。

    他双手捏紧沙子缓慢起身，朝着旁边的躺尸瞪了一眼，他的眼皮底下，漏出一双凶煞的眼珠子。他不疾不徐，步态蹒跚，到有无数个洞，还有无数污垢的帐篷后面，咬紧牙齿蹲下，用手挖着泥土，像老鼠一样，挖着泥土，又似乎是在挖什么东西。

    挖了一会儿，身子疼痛，他又停了下来，汉珠一滴一滴的落到他挖的坑中，他挪步上前方，又接着挖，挖了一会儿，终于挖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望着那东西使劲的喘着气，这安静的气息中，只听到他的喘息声。

    他摸着那东西，喘了好大一会儿，鼻子微微的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那忍了很久很久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落下。

    他继续挖，直到把那东西挖了出来。

    终于把那东西挖了个全身，是把长刀。他从坑里抽出那把长刀，在地上划过长刀的声音，有些毛骨悚然。

    他瞪着眼珠子，把长刀拖到老汉旁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挺直，他用脚踢了老汉一脚，老汉睡得比猪还沉。

    他举起手中的长刀，脸上看出来了他使劲的纹路，他似乎已经使出了所有的劲，轻松一下举到头顶。

    这把刀千斤重，他却举到头顶，只为砍断心中的恨。

    当刀划过他的头顶，到老汉上半空时，长刀停住了，路灯下的长刀，微微的有些刺眼。

    他的手一直在抖动，让半空中的长刀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