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战斗！

sp;  对比之前那种‘理性秩序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崩塌瓦解的绝望’，这种‘明明努力反抗过了却依旧没能逃脱失败命运的绝望’，反倒让薛朝暮更加难受。

    我好歹都努力了啊……

    长藻缓缓挤压着血肉，一点点勒断了飞向天空的翅膀，一点点勒断了她飞往未来的希望。

    在被拉扯坠地的最后一刻，薛朝暮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初生的朝阳。

    “最坏也就是死嘛。”

    自己不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怎么到最后反而有些舍不得……

    ——是不甘心啊。

    唉。

    结果到头来还是要和你们死一块，连个安静点的地都没有。

    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跟你们争了……

    被长藻束缚的雪豹残躯做了最后一次变形，她逐渐转化回最开始的丑陋模样，只不过相比最初由四十二人组成的庞然巨物，如今薛朝暮在濒死情况下变化的球体，最多也就跟一个篮球差不多大小。

    球体外边覆盖着一层淡红色的骨质，内部空心，通过衰竭的呼吸器官往中央处输送、压缩了大量空气，并且还往里藏了数十颗豌豆大小的骨骼颗粒——这是她最后的反抗。

    最后的最后，薛朝暮的意思逐渐消散，临死前，她仅存的念头就是吐槽这些头顶长耳朵的人的行为恶劣。

    “这些家伙根本不听人解释的……还拿火箭筒炸人……要是有军事法庭的话你们必被审判……

    还是我们国家的警察讲道理啊……

    不过，我也是杀人犯……是我技输一筹。”

    薛朝暮在心里自嘲一声，而后，她缓缓闭上了眼。

    “林不仁……呵，林先生。”

    前不久杀死八位同事的恶人、曾经被渣男骗婚三次的愚妇、一直打心底感恩父母的女儿，此时毫不犹豫地在心里对那位恩人竖起了中指。

    “我谢谢你您啊。”

    中指是鄙视林不仁的牵连，感谢是感谢林先生的指点。

    而后，被附上魔法的长藻彻底屏蔽了她的一切感官。

    薛朝暮在此长眠。

    “……”

    “薛朝暮——！听得见就回个话！薛——”

    “nmd松岚！之前是不是在装死啊？！”

    松四十二：“……”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被抓到没？”

    “废话！老娘差点就死在了知不知道？！”思潮中，薛朝暮毫不矜持地怼了一句，不过到了如今这个生命层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就是在怼完松岚的下一秒，她就收好了怒气，转而惊奇地问道：“你成功了？”

    “如你所想如你所见。”松四十二神叨叨地回了句。

    “看来你运气比我好。”薛朝暮略有感慨。

    “我俩互换结果一样。”松四十二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那现在怎么办？虽然你把沙箱建起来了，但是我的意识还是被困在那个身体了，而现在那个身体恐怕已经被打包带走了。”

    “你还能坚持多久？”

    “现实世界最多三分钟，超过三分钟薛朝暮就死了。”不过本人说这话时倒没有特别感伤。

    除非载体彻底死亡，不然她最深层的意识一定会保留到见到父母为止，到那时，要是爸妈都没了意识，那她索性跟着一起走，起码也算是一家团圆，比那些天各一方的家伙好了不知多少。

    她满意得很呢。

    “……我尽量。”松四十二不打算撒谎。

    他既不能也不愿让薛小姐怀揣希望。

    如果他最后失败了，那这时候的保证必定会让两人更加受伤。

    所以，他尽量。

    “有多大把握？”

    “……不知道。那个疑似魔法攻击不像是最终手段。”

    “你现在在哪？”

    松四十二没有回答。

    “啊，抱歉，忘了我现在被抓了。”薛朝暮后知后觉地补充道：“我会努力配合的。”

    松四十二依旧没有回应。

    “……喂——！松岚？你掉线了吗？！”

    “……没。”

    “那行，我等你。”薛朝暮在思潮中向着漆黑无光的四周挥了挥手，“三分钟内见！我先走了。”

    “等等！”

    “怎么了？”

    “……薛小姐，要是我160秒内没能成功，你就把我的位置供出来吧。”松四十二好似下定决心般地说出了这句话。

    “所以……你在哪？”

    “湖底。”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