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颊,骆夫人常常想,自家女儿要是没出事,肯定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这一想,枕头便湿了一夜。
但怕丈夫担心也怕明珠敏感失落,骆夫人都不敢表露自己的难受,只每年中秋对月许愿,每次上香对菩萨恳求,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见女儿一面。
哪成想这一年年的祷告,居然真的被上天听见。
她的女儿,回来了!
“你受苦了……”
流落到异世界惶恐不安的时候骆潇潇没哭,被莫名折磨到绝望无意识的时候她也没落一滴泪,但此刻听到骆夫人温暖哽咽的一句话,看到她满眼对自己的关心爱怜,骆潇潇眼里却无端氤氲出泪水。
“娘……我好想你……”
骆夫人的形象与记忆里的母后重叠,骆潇潇呜咽一声,宛若一只与娘亲失散多年的小兽在危险中终于找到安全的港湾心房一松,忍不住扑进了骆夫人的怀里。
她已经那么那么久没见过自己的母后,哪里知道有一天,会在这不知虚幻还是现实的异世界再次见到这熟悉的容颜。
即便两人没有相同的记忆,但那同样为人母亲对子女的关爱,还是叫骆潇潇心头又酸又胀。
“那不怪您,真的不怪您,您别自责了……”
骆潇潇哭了一顿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面对骆夫人一声声自责的话语,不由又想起母后痛失弟弟后抑郁成疾落下病根含恨离世的过往,下意识轻拍骆夫人的后背,她带着哭腔诉自己的心情,
“我从来没有觉得那是您的错,也从不曾怨恨过您,我只希望您也好好的,我最想念的就是您开心的笑容……”
怪只怪父皇眼瞎,恩宠那表面柔弱实则蛇蝎的宠妃,只怪自己无能没帮母后找到证据报仇雪恨!
“饿吗?妈妈带你回家……”
女儿吃尽苦头却还如此懂事,这叫骆夫人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只是手指碰触到女儿瘦骨嶙峋的后背,骆夫人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女儿也需要更好的安置。
“夫人,要不要先等报告出来?”
只是骆夫人才松开女儿的怀抱,心疼地拿帕子帮她擦拭眼泪,旁边的保镖就警惕地出声提醒。
毕竟骆家千金失踪十年,女大十八变,如果有贫穷女子为了富贵生活冒险来诈骗,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电视里如今还经常出现拿着真千金信物来冒牌的假货,即便头发验d
a也可能是作假……
谁能保证事情真相呢?
保镖觉得还是彻底调查一下为好,尤其d
a鉴定都需要再核实。
但骆夫人却摇摇头拒绝了保镖的提议。
“我自己女儿还能认错?”
再说就算她的感觉会错,人民警察也不会搞错真相。与其让女儿在等待的日子里对她冷了心,还不如接回家好好弥补。
瞧瞧孩子在外饿成什么样子……
她光是瞧着心都在痛。
还有孩子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打了好几处补丁,一双黑布鞋更是穿得已经破了米粒大的破洞,露出略显窘迫的脚趾盖。
刚才她给女儿擦眼泪的时候,触摸到她这个年纪本该都是胶原蛋白的脸颊,竟被晒得起了皮!
孩子孤身在外身心都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一切,她作为母亲,不好好安抚孩子,还能再次给她伤害不成?
“我不饿,刚才遇到了些好心人,给我分享了她们的早膳……早饭。”
“就是帮我报警找家人的那些阿姨。”
听到女儿有被社会上的好心人帮助,骆夫人瞬间觉得这些年做的慈善得到了回报,当即感动极了:
“回头我让管家好好去酬谢一下人家!”
骆潇潇点点头后被骆夫人挽着往外走,却不想妈妈带着她停在了一辆轿车前。
“怎么了?”
骆潇潇被车撞的记忆还在脑海挥之不去,如今保镖打开了车门,示意骆潇潇进入这个陌生危险物中,本能趋使她脸色白了几分。
却不想这细微的抵触竟被骆夫人瞧见。
“没事,就很久没坐车有些不习惯而已。”
骆夫人关切的话音把骆潇潇从恐怖回忆中拉出,感受到手心传递过来的关爱,她微微一笑面色从容进了车。
这轿车的左前方已经坐了人,类似马车车夫。看妈妈的神情似乎习惯于用车出行,想来那事故只是意外。
骆潇潇神色平静坐稳后,果然骆夫人挨着坐在了她身旁,连那保镖都坐在了右前方的位置。
“老余,慢点开。”
尽管车子发动的轻微动静引得骆潇潇背脊紧绷,但她发现骆夫人交代后,车子缓缓前行再加速……坐在车里居然比马车的颠簸要轻得多得多,比刚才女警员的“摩托车”都叫人舒坦!
尤其来到十字路口,在前方“红绿灯”的指挥下,各种车子停车的停车,行驶的行驶,没有警察看管居然也井然有序得很。
骆潇潇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却不想只一刻时间,骆家已经到了。
车子缓缓停在一处闹中取静的庄子前,只见前方那镂刻繁复花纹的大门没佣人拉着竟自动开。而门内,一张熟悉的小脸端着僵硬的笑容正朝门口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