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院前,抱剑的女子,饮酒的男子,还有那漠然的少年,三者在门匾之下,院门之前,竟形成了一股诡异的氛围。
围观的群众见那少年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胆怯,就那样自然随意的站在那里,众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能够如此安然自若的人有两种,一种无知,一种无畏!
无知者,不知死而枉死!
无畏者,知死而搏新生!
一者生,一者死,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区别!
而那少年呢?他到底是无知还是无畏?
当然了,仅仅只是一场考试,自然不会死人,可若是显露出无知的那面,那么偌大的长安,再也没有他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但众人之中的叶尘凡可以肯定,那少年是无畏!至少对那两位考官无所畏惧!
叶尘凡无奈一笑,那少年身上所散发出的威压丝毫不弱于那两位考官,也就是说明若真动起手来,胜败也是五五之数,如此干嘛要畏惧?
这时那盘坐在地饮酒的男子站了起来,他将酒葫芦系在腰间,他先是纳闷的看了抱剑女子一眼,那女子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男子苦笑,然后转过头来看向那少年。
男子微微一叹,似乎颇为无奈,半响后纳闷的问向少年,道:“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这语气……似乎……
众人一时间略微发怔,考官的这话,这语气,这表情,莫不是怕那少年吧?
那少年闻言微微挑眉,反问道:“为何我不能来?”
饮酒男子同样挑眉,道:“不是说你不能来,只是问你为何而来。”
那漠然少年笑道:“既然能来,那便来了,没有为何这一说。”
饮酒男子微微摇头,道:“虽说我不信佛门那一套因果说法,但最简单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总得有个原因吧?”
少年微微皱眉,半响后,低声叹道:“家兄之命。”
那饮酒男子闻言后瞳孔一缩,就连他身后的抱剑女子也微微诧异,他回头看向那女子,二人似乎是在讨论什么。
半响后,饮酒男子的脸色已颇为认真,他再次开口,认真的看向少年,道:“虽说是剑侠阁下让你来此,但这还不够说服我。”
剑侠?
除了叶尘凡外的众人皆吸了口冷气,长安本就是繁华无比之地,所以此处的人也都见识颇为广泛,他们自然知道剑侠是何人,自然也就明白了先前饮酒男子问那话的缘由。
你怎么来了?
饮酒男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剑侠的弟弟,用得着来天道院学习吗?
众人此时看向那少年的眼神也变了几分,他们也不会再考虑什么无知无畏的问题,因为对于那少年来说,天下除了少数的几人外,他又有何需要畏惧的?
但是那饮酒男子也说了,这还不够!
确实,就算剑侠强大无比,但这里是天道院!
是出过剑尊的天道院!
就算剑侠亲自来此,也要客气三分,更别说只是他的弟弟了。
所以少年沉思了片刻,然后同样认真的对饮酒男子说道:“两个原因,其一是家兄之命。其二……”
说到这里,少年的脸色微微暗淡,他的眸子里也有了几分萧瑟,他轻叹一声,略微有些悲哀道:“其二,是为了祭奠我已经逝去的一位兄长。”
饮酒男子闻言怔住了,那抱剑女子也怔住了,他们是天道院的人,他们曾经是少年口中那位兄长的学生,所以此刻他们的表情也都暗淡落寞了几分,少年的哀痛,他们感同身受。
半响后,抱剑女子将剑系挂在腰间,缓缓走上前,和那饮酒男子站定一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都点了点头,随后,他们做出了一个让众人惊愕万分的动作!
只见他们抱拳,弯腰,竟对那少年鞠躬行了一礼。
“弟子游百里,弟子贺瑾,见过小师叔。”那饮酒男子和抱剑女子异口同声的说着,两人的面色恭敬有加,丝毫不像是做作之情。
这颠覆性的一幕使众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理解这到底是为何。
那少年见二人如此也颇为惊讶,可半响后他就想通了。
自己那位兄长,修的便是君子之道,君子守礼,那他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也会守礼。
那二人行过礼后,慢慢的直起身来,饮酒男子笑道:“先生说过,礼不可废。”
少年点了点头,他心中一时间感触良多,自己的那位兄长,在自己仅有的记忆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时那叫做贺瑾的抱剑女子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清脆,带有一种爽快的感觉,她道:“但先生也说过,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对您该进行的考核还是要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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