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晋州位于大唐西南方,刚好被最西边的定州和天南山夹在中间,此地也颇为繁华但却比不上陵州那般富饶,总得来说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还是有几个闲钱来买酒喝的。
而晋州最出名的除了花酒青楼外还有一群和尚,这两样看似不可能同时出现的事物却偏偏奇怪的出现了在这个地方。
一座名为苦禅寺的寺庙已不知在晋州这地方默默的呆了几百年,世人只知道先有天南山,再有苦禅寺,最后才有了这颇为有趣的晋州。
苦禅寺是隐世门派,但也架不住晋州富豪们炙热的香火情,于是便成了半隐世半入世的门派,时常有顶着以大智慧之称的光头来下山传道讲经的得道高僧,一来二去,晋州这地方倒是成老少男女官绅百姓张口闭口皆是善哉的佛门净土,令天下人还真不得不对苦禅寺的大和尚叫一声佩服!
那大和尚双掌合十,悲天悯人的讲道:所谓苦禅,便是修得这世间的万般苦,才能悟透的禅。死后才能不入那阿鼻地狱再受那无穷尽的轮回之苦。
一草莽汉子闻言纳闷,跳起来叫喊道:你这大和尚,讲的是狗屁道理?活着受苦,就是为了死后不受苦吗?
大和尚双掌合十道了声慈悲为怀,然后一巴掌拍飞了那草莽汉子,道:不顺心意皆为苦,你个不长眼的憨货,老衲真是善了个哉!
听经之人皆是目瞪口呆,心底愈发敬佩起来,不由称赞道,好一个大和尚,好一个苦禅寺,好一个不讲道理却还能修数百年的苦禅!
不顺心意者皆为苦!吃尽苦后方为禅!这禅,不是为死后不受苦而修,而是为他日能坦坦荡荡踏上奈何桥而修!
奈何桥上没有回头路,若是那碗孟婆汤喝下之时,想起这一生那不顺心意的苦事,还不得懊恼悔恨的想跳桥?
许胜拖刀前行,他已斩了三千神佛和十万厉鬼,那把黝黑的长刀已被染的血红,一席锦衣早已变成血袍,猩红的鲜血随着他沉重而又稳定的步伐缓缓流淌,于衣襟的下摆滴在地面,形成一颗颗狰狞滚烫的血珠,又被那拖行而来的刀刃割成两半。
一半是佛,一半是魔!
许胜微微抬头,眯着眼看向身前不远处的怒目金刚和慈悲菩萨,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咧开嘴笑了笑,一股鲜血便从他牙关中淌出,这一下除了眼珠子是黑色,全身上下皆是猩红,仿佛是从血海中爬出的修罗一般,那个笑容,阴森且无情!
一条不长的直桥搭在许胜的脚下,桥下是静静流淌的忘川河,河面上的枯骨显得有几分寂寥,来了生人,却提起了几分热闹。
桥只有数十丈而已,却名奈何,一脚踏上,哪怕花开彼岸,却奈何阴阳永隔。河也只不过数十丈宽而已,了却凡事,无风无浪,唯有数副枯骨,齐声问君,可否敢渡?
“忘川奈何?”许胜低声轻笑,因为吐血的缘故,他那早已干涩嘶哑的嗓子反而滋润了几分,但这发出的笑声,却依旧怖畏如鬼。
不再犹豫,被人称为蛮子的许胜除了一大把力气,勇气也大的出奇,别说这只是那冰块脸一剑捣鼓出来的虚假幻境,就算是真的幽冥地府,只要我许胜还没活够,也定一刀给你斩个天翻地覆!
一只脚已经踏在了奈何桥上,另一只脚随之而上,许胜横提长刀,双眼微眯着打量那河中的枯骨,这些也不是安分的主,需要他时时刻刻提防着。
果不其然,许胜猛的挑眉,右手挥刀,一记横扫,便斩碎了从河中跃上来的一副枯骨,可下一个瞬间,许胜面色大变,他眼前竟然变了画面!
一位虽年迈却精气神十足的老者凝着两条剑眉,指着一名跪在地上面色复杂的中年人,挥袖怒道:“这不是第一次了!这胆大妄为的逆子竟然仗着家世当街公然斗殴行凶,如今被御史台参了一本,你说,我是否该依家规处置?”
那跪在地上的中年人微微一叹,转头看向身边那个虽然满身伤痕却依旧倔强的少年,不由得苦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笑道:“我打你,你可有怨言?”
“没有!”少年抬起头,眼中满是倔意。
中年人不顾老者的冷哼,继续笑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少年别过头,冷道:“因为我打架。”
啪!
中年人虽然跪在地上,但依旧一个巴掌扇飞了少年,然后他缓缓起身,看向面前微微皱眉的老者,他道:“父亲,劳烦您为我请旨,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鄂州还缺一个折冲将军。”
奈何桥上的许胜狠狠咬牙,脸上竟出现了几分愧疚神色,自己的父亲,为了替自己背锅顶罪,为了堵上长安城里的悠悠之口,竟然离开了皇城而去了东边的鄂州,从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降至从五品的折冲将军,这一降,便断了他大好的前程。
许胜心中默然,在父亲离开长安的第二天,他也离开了长安,父亲去了东边做将军,他便去了西边当士兵,年少时的他便发誓,定要把父亲失去的东西再次拿回来,那才对得起那一巴掌!
轻叹一声,正三品的官职,还是武将,这何其之难。许胜摇了摇头便继续向前走,若是连这幽冥地府都走不出去,那还有什么资格去想那将军甲?
又一具枯骨向许胜飞来,许胜皱眉,这一次他没有再出刀斩碎,反而是错过身子躲闪了过去,他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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