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严冬冬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倒不是为自己买的蛋糕不衬沈渔的口味,而是为陆明潼对沈渔的喜好了如指掌这件事。
她决心不掺合,撤回厨房继续捣鼓烤鸡。
陆明潼换了鞋进屋,沈渔叫他先自己玩会儿,仍旧回厨房去帮忙。
严冬冬捏一柄小厨刀,将表皮松脆焦黄的烤鸡一一拆解,她指挥沈渔给她递两个盘子,笑一笑,揶揄语气,“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抹茶味蛋糕呢,我打赌陈蓟州都不见得知道。”
“……”
陆明潼在客厅里待了不到五分钟,就走过来,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没有,你自己呆着去。”
陆明潼没听见似的挤到了沈渔身边。
“厨房面积就这么小……”沈渔今天这一身衣服,干活十分不方便。头发做的一次性卷,不能拿橡皮筋扎,否则得留下一圈痕迹。为了清洗水果,她只把头发往耳后别了别,这时候跟陆明潼说话,一转头,头发便落下去。
陆明潼下意识一把捞了起来。
沈渔一愣,气急败坏地扯回来,瞪他。
陆明潼一脸无辜神色,“我只是想帮你。”
“你明明是在添乱。”
严冬冬没看见前一瞬陆明潼明显逾距的动作,还打圆场,“小陆同学你帮忙把这些菜先端去餐厅吧,厨房太小了,三个人转圜不过来。”
陆明潼仍是站着不动,摆明了所谓帮忙是假,黏在她身边是真,直到沈渔再瞪他,“端盘子呀,傻了吗!”
陆陆续续,人到齐。
最后一位到的是沈渔的大学同学,葛瑶。
沈渔和这位老同学的的友谊源远流长,绝非一两句话能说清,因此沈渔只长话短说地介绍了一句,“这我本科室友。”
葛瑶当年一毕业就结婚了,嫁了个土豪,土到不懂什么风花雪月,只懂生气了买包,吵架了买貂。
今天葛瑶长发红唇,一身名牌,很是招摇。背一只爱马仕铂金包,却用来装给沈渔的礼物,老大一件,把包撑得鼓鼓囊囊的。
葛瑶掏出礼物递给沈渔,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陆明潼身上,愣一下,“……陆明潼?”她很为自己还能第一时间想起他的名字而自得。
陆明潼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沈渔见葛瑶有要上去跟陆明潼叙旧的打算,害怕她这个豪放性格会语出惊人,赶紧挽她手腕往餐桌旁带,“先吃饭先吃饭。”
这一顿晚餐餐品丰富。
来的人虽不都是互相认识的,但有严冬冬和葛瑶这两个社交达人穿针引线,一分钟也没有冷场。
就坐的时候,沈渔刻意避开了陆明潼,中间隔了严冬冬和葛瑶两个人,离得老远。
谈话的间隙,葛瑶喝一口汽水润嗓,瞧见自己身旁的陆明潼只在闷头吃东西,且胃口欠乏的模样,暂放了手中筷子,手托腮地侧头看他,笑说:“什么时候回国的?”
“七月初。”
葛瑶眨眨眼,“你是正好赶上了她的生日,还是为了赶她的生日,才这时候回来?”
陆明潼坦率承认两者皆有。
葛瑶两句话就问明白了陆明潼的心思,不过,自认识起,沈渔这位邻居弟弟就把态度摆得一清二楚,从不避讳。她跟着看了好长时间的戏,也给陆明潼做过助攻,眼见事态难挽,还是有些唏嘘。沈渔这样一个看似不着调的人,原则比谁都坚决,所以,烈女怕缠郎这话用在她身上没用。
“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俩会在一起。”
陆明潼抬眼,不知该说什么。
当年,凡他去沈渔的学校找人,都是葛瑶提供的便利,沈渔鄙视她,一直叫她胳膊肘往外拐的二五仔。
葛瑶说:“她跟陈蓟州的事,你知道吗?”
陆明潼点头。他知道这个名字,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更深层的,没有兴趣去了解。
“你还在追她?”
陆明潼沉默了一瞬,“……不知道。”
葛瑶笑说,“那时我们全寝室打了个赌,一比四的赔率,就我一人,赌你俩会在一起。”
“让你赌输了。”
“我输没什么啊,可能我这个‘二五仔’当惯了,瞧你这样,有些不落忍。”
陆明潼看着她,正色道:“那我要是想拆散沈渔和陈蓟州,葛瑶姐你会帮我忙吗?”
葛瑶早知道陆明潼疯得很,却还是给吓了一跳。
陆明潼笑了笑,“开玩笑的。”
葛瑶一个看热闹的,哪里会嫌事大,便也半开玩笑地说:“其实你只要不怕被沈渔恨,试试也无妨。拆不散是陈蓟州的造化,拆散了那就是你的造化。”她与沈渔之间就隔个严冬冬,编排起自己最好的朋友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陆明潼摇头,再度表明自己真是开玩笑的。
不是因为怕被她恨。怕这一回的陈蓟州,是她真心想跟的那个人。
搅合得她不幸福,不是他的本意。
吃完饭,大家自发地收拾了餐盘,预备点蜡烛切蛋糕。
沈渔这时候来了一个电话,说声抱歉,到阳台上去接,顺便关上了阳台门。
严冬冬专门让人装的封闭式阳台,预备未来养宠物。阳台上铺着防水木地板,支了一套木质桌椅。
沈渔接完电话,在椅子上坐下。华灯璀璨的夜色,隔一层玻璃也觉得热闹,她呆望着,陷入突然的怅惘。
直到阳台门被推开,陆明潼站在门口,神色淡淡地催促,该进去吹蜡烛了。
沈渔“嗯”了声。
陆明潼看她兴致不高,问:“电话谁打的?”
沈渔看向他一眼,“……我爸。”
陆明潼霎时就沉默了。
沈渔能够猜到他这瞬间的心思。像被凌迟之人,不得立即了断的那种漫长的痛苦,每到这种合该家人团聚的日子,就会来折磨他;当然,更折磨她。
几番欲言又止,陆明潼终于问道:“叔叔还在印城?”
“在啊,就过年回来几天,爷爷劝过他,他不听。”
“如果是你劝,他可能会听。”
“我为什么要劝他,”沈渔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不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自己做的选择。”
她自陆明潼身旁挤过去,越过推拉门,一瞬间就换上笑脸。
陆明潼望着沈渔去数蜡烛上蛋糕的背影,忽然想问葛瑶,怎么就能笃定赌他一定会赢呢。
他与沈渔之间,隔的不是万重山,是心头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