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们,否则我们早被暗杀好几次了。于是四月初夏的一天早上,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搬到城里去跟那些高手会员们做邻居,银子花点就花点吧,毕竟性命要紧。
一开门,我们就发现一大堆人在抡刀弄剑的打,有几个明显是我们嘲讽过的贵族帅哥的手下,跟他们对打的当然是我们爱卫会的人。
我连忙把门关上,可是有冷箭透过纸窗射进来。
“怎么办?”伊丽莎白忽闪着大眼问我。
“跑!”
我跟她一起,一人系一个包袱在肩,乘乱从后门冲出。
有几个人追上来。
幸亏有俩宝贝,一个是贴身穿的防护服,一个就是从小习武的伊丽莎白。至于长眠针,那么珍贵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糟蹋在这些人身上。
我们且战且退,拐个弯,过了一个路口,看见前方有辆大马车拦路。
其实也不能算拦路,那马车还在走,不过因为马车太大了,实在走得慢,也就像在拦我们路了。
我看那马车挺华丽,估计是什么达官显贵的车,料那些贵族子弟的手下也不敢乱来的,想想打架还是太累,狐假虎威休息一下会更好些,于是就拉着伊丽莎白往马车里钻。
马车里光线暗,我们一时不适应,只模模糊糊瞧见几个黑影,大约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一家人。
“不好意思啊各位,外面有坏人,借你们的车避一下。”我厚着脸皮大剌剌的跟他们打招呼。
“叔宝,你出去看看。怎么快到建邺了,还这么不太平呢!”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是,母亲。”一个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撩开门帘走出马车。
门帘随即又关上了,我们躲在车里,听他们对答。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那几个追杀我们的人这时却用恭恭敬敬的声音说:“这位公子,那两个女人嘴巴太臭,把我们琅琊王家的所有年轻公子都得罪光了,麻烦您不要庇护她们。”
“哦。只是嘴巴臭吗?”他的声音清淡悠远,一丝感情也无,彷佛万事不萦于心似的,“如果她们说得不对,琅琊王家又何必理会她们;如果她们说得对,琅琊王家这么做不是更损了自己的名声?”
我跟伊丽莎白一齐低头闷笑,这小子倒是牙尖嘴利,如果请他去做爱卫会副会长,一定能把爱卫会发扬光大。
那几个人听了他的答话,居然也不生气,还是恭恭敬敬的说:“这位公子,主上有命,在下不敢不从,还请公子交出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以免玉石俱焚。”
“奇怪!”他依旧是那种散漫得能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我原以为琅琊王氏人才辈出,又懂审时度势,与琅琊王司马睿联手,或可保此地数十年平安,所以才举家迁来建邺。不想王家连两个喜欢磨牙的女子都不能放过,心胸如此,难成大业,此地竟然是呆不得了!可惜可惜!”
我要是那些琅琊王家的手下,估计要被这位公子气死,可他们居然还不生气,还在恭恭敬敬的陪他磨牙:“公子口气真大,可否留下名号?”
“我从洛阳来,姓卫,名d,字叔宝。”
天啊,终于给我们等到了!我跟伊丽莎白激动的互相击掌庆贺。要不是外面有追杀的人在,我肯定马上掀帘子去看这个时代最大的偶像巨星长啥样。
外面一人嘴快:“原来你就是卫d,看来那两位姑娘说得也没错!”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巴掌响:“胡说什么!咱们走!”
卫d一掀帘子上了马车,就听外面车夫一声“驾”,马车又晃晃悠悠的走动了起来。
车内光线不好,但卫d整个人像只名贵的玉瓶,身上仿佛有微微的光芒从中透出,虽不如霍去病那样有夺人眼目的锐利,却是非常顽强非常有渗透力,如水银泻地一般铺开来。
我看得发呆,只觉得那一瞬间已丧失了语言能力。
卫家的人似乎都不爱说话,救了我们以后也懒得搭理我们,只有卫d,嘴巴张开了又合拢,合拢了又张开,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你们怎么得罪琅邪王家的?”
那个中年妇女,也就是他妈妈,咳了一声,说:“叔宝,你身子弱,少说话。”
伊丽莎白才不管这个,笑嘻嘻的说:“我们也没干什么,就是看那些喜欢四处炫耀的大家子弟不顺眼,说他们不够白,不够俊,不够聪明,不够风雅,跟卫郎一比,个个都是猪头。”
卫d受了他妈妈的管,没再吱声,这倒不奇怪,奇怪的只是,他听了伊丽莎白的话以后,面无表情,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彷佛此事跟他无关。我心下琢磨,要是他刚才跟琅琊王家的属下说话,也是这么一副欠扁的神情,那还真是一个说冷笑话的人才。
没多久,忽听车窗外喧声四起,接着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我掀开窗帘一角,妈呀,外面乌鸦鸦的全是人。
接着就听人齐喊:“卫郎,卫郎!我们爱卫郎!”声音之大,几乎要把天上的云彩都震下来。
卫d这才挑了挑眉毛,一咬牙,转身又走出马车。
外面顿时静了一下,静到落针可闻的极致,接着是更加疯狂的高喊。
马车开始摇晃起来,我忙打起门帘,看到的是极度痴狂的人群,脸上都带着迷醉,拥挤着,撕扯着,想冲上来又不敢冲上来。而正对着这蠢蠢欲动的人群的卫d的背影,却依旧淡定优雅,彷佛遗世而独立。
那一瞬间似是永恒,然而那永恒又如此短暂。
我听见砰的一声,极轻微的扳机响。然后就看见他的背影,忽的倒了下去,软软的倚在坐着的马夫背上。
全场大乱。
马车里的人都冲了出去。卫母扶车痛哭:“我的儿啊,你身子怎么这么弱呢,怎么就这么活生生的被人看杀了呢!”
伊丽莎白牵着我的手,乘乱离开现场。
“你干的吧?”我淡淡的问她。
“我还是更喜欢霍去病那样的剽悍型帅哥。”她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