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有彗星峰,出类拔萃,穿插云海,与中央的大日峰遥相呼应,仿佛天穹立柱。
彗星峰高峰绝壁,万丈山崖,崖畔古松青藤,生机盎然,此处绝壁山崖,登临至此,一览众山小,谓之苦情崖,苦情崖乃是彗星峰弟子静悟参禅之地,亦是犯错弟子面壁思过之地。
不过,从一年前开始,这里便成了欧阳花与一位老者坐地为邻的共居之地。
原本只有欧阳花一人的,她就主宰山洞里,有时候练剑修道,有时候走神胡思乱想,她住在山洞里,想着那个男子,望着山壁上自己刻下的八个字,“竹海万千,独钟一叶”。
她念着他,他也该念着她吧?
他这样想着,想着有一天他会回到蜀山,不求在一起花前月下,或者一起浪迹天涯,毕竟他们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这是一种奢望,所以她不敢奢求,她唯念着的,希望他回到蜀山,继续待在紫竹峰也好,只要能常常来看看她,和她一起说说话也好。
从前是这样想的,可惜他没回来,紫竹峰的人也不晓得他的消息,她错过了等待,因为老爷爷来了。
老爷爷是带着一座房子来到苦情崖的,那插着旗子像是一座庙一样的房子就落在了山洞的一旁,庙门一开,白胡子矮个子的和蔼老头就那么走了出来,笑呵呵的看着她,老头儿个子真的很小,比琴女化形之后还要矮上许多。
老头儿莫名其妙笑眯眯的神情,让她很慌乱,这老头儿虽然眯着眼睛望向自己,可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看透了自己一般,跟着不由自主,琴女便显神出来了。
从自己身上突兀钻出个琴女,换做寻常人早就吓得跳了起来,可老头儿并不震惊,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甚至还向着琴儿点头示意,似乎很友好。
琴儿总是直来直去的,看见陌生人都觉得有敌意,愤愤斥道:“老头儿,你是谁?你来干嘛?”
白胡子矮老头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却不失温柔,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语气,那便之能是温柔了,因为后来发现小老头的确很温柔。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呢?”老头儿像是在自言自语。
跟着又说:“啊,想起来了,老头儿名为钟鼎,那时很早很早以前的名字,现在怕也没有人记得起,老头儿自人间而来,欲往人间而去,来此只为看一看姑娘,顺便做些答应别人的事情”。
琴女听得一头雾水,跟着道:“你找我姐姐做什么?”
欧阳花似乎对钟鼎这个名字有所耳闻,然而又想不起,不禁皱起了眉头。
老头儿语气温柔,十分有耐心的解释道:“这些年,老头儿一直想找一个人,嗯,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啊,不,是对这个人间很重要,小姑娘你来历不明,老头儿自然要来看看,今日见了却是有些意外”。
听着老头儿绕弯弯,琴儿却怒了,叫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是敌是友?”
老头儿自讨没趣讪讪一笑,跟着道:“无量寿福,敌友尚难辨,若是姑娘真是老头儿寻得那个人,那便很可能是敌了,趁着姑娘羽翼未丰,神力不显,老头儿自然要把你杀了了事,也算给人间一个交代”。
白胡子矮老头说的云淡风轻,琴女和欧阳花却都是微微一愣,听着老头儿口气,似乎对于杀了她们不以为意,就像是很随意的去做一件事情,倏然间琴女便感觉到了压力,这老头儿深不可测,至少她觉得要比那古苍龙皇强上不知多少。
老头儿又笑道:“姑娘放心,我已在此地画地为牢,老头儿若是看不清楚,是不会随便杀你们的,还需姑娘陪着老头在此地待上一段时间,八百里蜀山,山清水秀,老头儿可是多年没见到了”。
欧阳花犹自默然无语,却听琴女传音道:“姐姐,这老头儿厉害得紧,我不是他对手,此地已被他布下禁止,我们走不出去”。
欧阳花却不管那老头,翻了个白眼,便自顾自的往洞府而去,跟着琴女也冷哼一声,随欧阳花而去,老头儿便讪讪站在那里自言自语道:“兴许真是我想多了,若是她,便也该是个仙子才对,天人身份着实叫人头疼”。
自此,这山崖上便有了一对邻居,一个住在洞里,一个住在庙里,说起来这白胡子矮老头倒是个不错的邻居,知识渊博,海纳百川,欧阳花有许多修炼上的瓶颈,老头儿都为她一一解惑,甚至告诉自己画地为牢的阵法,若是欧阳花有一日破开了樊笼,或许可以自行离开。
老头儿是极为慈祥和蔼的,不光与琴女论道,各谈自己对于天地法则的看法,做饭的手艺也是不差,总是亲自动手做出些稀奇古怪的吃食,讨得两位姑娘一阵欢喜,时间久之,便成了一对馋猫。
老头儿能言善道,拍马的功夫也是一流,感叹欧阳花惊艳天下的美色与那纤尘不染的气度,感慨仙界果然非常,竟然有幻化成形的剑灵。
不过老头儿平常也很忙,著书立榜,时常叫欧阳花和琴女在庙里帮助自己,琴女哪里愿意干这些事情,倒是对老头儿的神庙好奇不已,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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