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背了克夫的名声,比起先前反安全许多,白小碧也不再怕什么,吃完饭就回家,凑合着过了一夜,第二日大清早,她便赶到范家堆杂物的小院,朱全已经在檐下推石磨磨面了,白发如霜,与之相映衬的是那褐色的粗糙的脸皮,清晨还有点冷,老脸上出了不少汗,仿佛老树皮浸着露水。
“朱伯伯,我来磨。”不待朱全说话,白小碧就抢上前,却发现根本推不动笨重的石磨。
闺中小姐哪里做过这些粗活,朱全岂会不知,摸索着取出布袋与竹刷子递给她:“好孩子,过来装面吧。”
白小碧正在尴尬,闻言忙双手接过,迅速将磨槽里的面粉扫入袋里。
一老一少磨了大半天,直到午后才干完今日的活,二人将石磨清理洗净,朱全坐在檐下歇息喘气,白小碧去厨房取饭菜,既是范小公子留下来做活的丫头,厨房的人倒也没为难她,只是眼色古怪,知道克夫的事传开,白小碧假作不见,取了两碗就回来。
饭菜十分粗糙难咽,白小碧硬着头皮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见朱全吃得香甜,心里更加难过。
眼盲心不盲,朱全放下碗:“丫头没吃过这样的饭吧。”
“还好,”白小碧含糊着,端来一碗水,“伯伯渴不渴?”
朱全接过水喝了口,擦擦汗,叹气:“别说你,当年我也是吃不下去的,可还是硬逼着自己吃了快十年,不知我有生之日还能不能再遇到师父,叫他老人家救我脱身,自在过完最后两年日子。”
“脱身?”白小碧心中一动,“难道不像外头说的那样,伯伯是被他们强行留在这儿的?”
朱全先是点头,再又摇头:“他们不放我走是真,但这件事却是我自己作的孽,放心底藏了十年,一直没敢跟人说,声张出去只怕连老命也保不住。”
范家横行县里,想到父亲年迈惨死,白小碧忍不住落泪:“这么多人都拿他们没法子,伯伯的师父就能替我们报仇么,他难道比范八抬的官还大?”
提到师父,朱全颓败的老脸上竟露出几分得意,压低声音道:“我只见过他一面,他老人家虽不是什么大官,但本事非凡,论智谋……嘿嘿,必定能救我们出去。”
一个平民有这么大的能耐,斗得过范八抬?白小碧将信将疑,哪知后面朱全的说的话更叫她震惊不已。
“我命中无儿女缘,一生孤苦,直到十年前遇上师父,他见我可怜,有心指点,便传了点粗浅的相地术叫我用来谋生,说我受不起大富贵,趁早攒点银子找个寻常老实人送终,”说到这里,朱全脸上浮现出痛悔之色,“只怪我不听他的劝告,如今果然……唉!”
白小碧张着嘴半晌,终于回神:“朱伯伯莫非是地理先生?”
列位若要问这地理先生是什么,可得从民间俗话说起了,有道是“十个人挣得好,不如一个人躺得好”,但凡民间兴土动工,都要先请个高明的先生来看看风水,常见的是看宅,他们相信,住处风水关系到主人今后的运势。而看宅也分两种,一种叫作阳宅,正是寻常活人的居所;而另一种则叫作阴宅,顾名思义,就是人在阴间的住处,说穿了就是坟地,所以民间死了人,除去那些家贫的,大多会请风水先生看地,以免埋错地方死人作祟,若能找到块真正的风水宝地,死者能得安宁不说,还会福荫子孙,轻松一躺,阳世家人便得庇护,安享尊荣,这就是那句话的来历了。
在百姓眼中,这些相地的风水先生都是一等一的高人,所以称他们作地理先生,对他们极其尊敬。
地理之说原是与天文相对应,寻常地理先生主要就是相相地,而真正高明的地理先生已不仅局限于“地理”二字,他们非但能识山川脉理和地气走向,还精通天文,能看天象,能解奇门,能推算他人命运,甚至望龙气帝气,暂...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