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温海打断他:“人往高处走,江湖帮派始终是山野草民,难成气候,能投效朝廷自然好,只不过有些事太险,有心无力,不若退一步保全自身。”
沈青目光闪闪:“温大哥住到郑府也是巧合?”
话已说破,温海淡淡一笑:“要动镇国公不容易,朝天之鼎,稳固难破,我不过想看他们如何打算。”
沈青道:“鼎分三足,固然稳固,可惜原是跛足之鼎,我已看过,郑家太公的坟恰恰座落于鼎中,镇国公年轻时六度起落,始终不得重用,更险遭大祸,想来正是这个缘故。”
跛足之鼎,温海好象也曾提过……白小碧听得十分疑惑,却不好开口问。
沈青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解释:“背后这么大个鼎,还没看出来?”
原来他说的是玉鼎山,白小碧恍然,想了想道:“我看这鼎四平八稳的,怎的叫它跛足之鼎?”
沈青摇头:“跛足之鼎现已变作朝天之鼎,镇国公重权在手威名远扬,若没猜错,必是后来经高人指点特意补上的,你有空上去看看就明白了。”
白小碧道:“这也能补?”
沈青道:“补虽补了,然而成事是人为,败事亦能是人为,有心人要去破它也不难。”
根据目前所知道的消息来看,范八抬是圣上一力提拔的膀臂,镇国公是战功赫赫的老臣,圣上得了这些人支持,所以稳坐江山,如今范八抬已倒,镇国公……白小碧心里突然冷了,经卢老爷一事,她十分尊敬郑公,从而对镇国公也有了好感,忙问:“真有人要害他们,那可怎么办?”
“我自有主意,”沈青转向温海,笑嘻嘻拱手,“这回小弟却想占个先,大哥让我吧,若果真在镇国公那边得了功劳,小弟必不会忘记大哥。”
分明是贪功的话,在他说来却像小孩子抢东西,温海忍不住一笑:“我原只打算旁观。”
吃完螃蟹,白小碧便收拾碗碟等物出去,发现贺起的房门依旧紧闭着,应该是去城里还没回来,记起先前叶夜心讲的地理故事,她越发好奇,风水真这么灵验,那郑家太公坟的所在一定是块极好之地,“跛足之鼎变朝天之鼎”,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温海在,她没敢多插嘴,此刻怎么也想不明白。
雨暂且住了,时候却还早,白小碧兴致上来,索性独自出了郑府朝后山上走去。
白天山地里人也多,庄客们都忙碌着。虽是秋季,山间林木依旧茂盛,整座山头真像一座翡翠宝鼎,雨后的山路没有想象中那般难走,因为镇国公故居在这里,回乡祭祖时便自行掏银子修了条石板路,倒给过往的农夫樵子带来了许多方便。
石路直通往高处,眼看就到山顶,尽头应该就是郑家祖坟所在,白小碧正在沾沾自喜,全然不觉周围的变化。
林木越来越茂密,将头顶天空遮了个严实。
渐渐地,白小碧身处黑暗中,总算发现不对,那是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就仿佛身后多了双眼睛,心内莫名地开始紧张。
她缓缓停住脚步,打算回头看个究竟。
一双手忽然自身后伸来,捂住她的嘴。
房间里,叶夜心坐在椅子上看信,口内笑:“果真来了,我早说过不需着急,自有人替我们动手。”
“少主妙计,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坏在自己手上,”说话的是个瘦瘦高高的青衣男人,腰间佩剑,神态语气都十分恭敬,“倒是那个丫头,少主何不将她带回来?”
“带回来做什么,”叶夜心搁了信,“现下盯着的眼睛太多,还有个正元会的人看着,我们两派动静太大,反容易被发现,叫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青衣男人点头,想了想:“主公那边……”
话音刚落,一名黑衣女子推门进来,手里托着水与药丸,声音温柔关切:“少主,该吃药了。”
叶夜心也不多看,随手接过药吃了。
黑衣女子皱眉:“不喝水么?”
叶夜心不答,挥手:“你回去,叫他老人家放心。”
先前的青衣男人答应着要走,忽然间又有一个人匆匆从门外进来,先恭敬地朝叶夜心作礼,随即上前附在他耳畔说了两句话。
瞬间,俊脸上笑意尽敛。
视线逐渐下滑,落至地面定住,叶夜心语气平静:“可知那些人的来历?”
那人摇头。
叶夜心起身便走:“都回去,没我的吩咐不得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