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的气?”
淡淡的酒香传来,并不令人反感,只不过这姿势太过暧昧也太过放肆,使他整个人看上去一点也不温柔,霸道得很,白小碧被圈在臂间,后背紧贴墙壁,尽量离他远些,委屈得几乎哭出来,然而想到在他跟前哭一定又惹笑话,忙又把眼泪生生逼回去,怒目瞪着他,不肯示弱。
看着她愤怒的模样,他反倒笑了,声音软柔下来:“我哪里不对,惹你生气,你说出来,我都依你好不好?”
白小碧原打算下一刻就大骂他一通的,谁知他会突然这么说,顿时也找不到理由发脾气了——他究竟哪点惹自己生气,事实上还真的不清楚,非亲非故,能限制对方的行为么。
“不说也罢,”他直了身,重新拉起她的手,“可是你这么无缘无故发脾气,又不理我,我岂非冤枉?”
这回白小碧没有抗拒,任他拉到桌边坐下。
他夹了块肉放入她碗内,搁下筷子:“生气可以,却不能总不理我,更不能不吃东西。”
白小碧闷得慌,终于低声问:“你不打算回去找香香姑娘了吗?”
他愕然,失笑:“这很重要?”
白小碧红着脸:“你不是很喜欢她吗,现在又喜欢海云姑娘,好象……太无情了。”
他看着她点头:“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白小碧咬唇。
他忍俊不禁:“她们既是青楼出身,客人自然不只我一个,她们喜欢的是客人的银子,男人找她们也只是无事消遣罢了。”
白小碧不能理解。
他指指酒坛:“就像喝酒,我可以随便找个不讨厌的人陪着,跟贺兄,跟别人,那不叫喜欢。”再次用折扇抬起她的脸:“小丫头还没嫁人,倒会胡思乱想。”
白小碧赶紧挣开脸,怒视他:“别拿我当那些姑娘取笑!”
他摇头:“我从没拿你当她们。”
漆黑明亮的眼睛里没有半点调侃之色,他说得极其认真,白小碧虽然很窘,心头却莫名高兴了,想到先前街上那两人说的“去海云那里吃酒”,于是点头:“是了,那里面可以喝酒。”
他笑而不语。
意识到不应当过分关注这些事情,白小碧闭了嘴,垂眸看面前的碟子,可巧正在此时,贺起与小仆走进来。
叶夜心道:“贺兄去这么久,莫是在想法子躲酒?”
贺起拎过剩的半坛酒看了看,大笑:“好酒量!我服输就是。”说完将桌上两只碗倒满,端起自己那碗一饮而尽:“今晚兄弟还有些事要办,不得喝醉,待事情办完,将来再与叶兄一醉。”
叶夜心也不勉强,四人下楼在门口道别,白小碧自跟着贺起主仆出城回郑府。
深夜,山坳中火光亮起,工匠们在作坊里外忙碌,外围除了有从衙门调来的数名带刀衙役,还多出了十来个黑衣人,却是沈青不知从哪儿雇来的保镖。头一天动工的日子尤其重要,计划是沈青与贺起亲自带人连夜监守,温海入夜赶来查看,白小碧早有心见识,便也缠着跟了来。
山风呼呼作响,这里却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鼓风炉中是通红的炭,工匠们站在旁边热得流汗,夜寒全被驱散。
先溶了铁,再以铁汁浇灌,寻常手段是拿这坟没办法了,白小碧看得兴奋,脸通红,转脸却见郑公站在旁边望着那坟,面色黯然,她不由奇怪,过去安慰:“事情都快好了,伯伯还在担心什么?”
郑公回神,摇头:“只是想起了这位亲戚,有些感伤罢了。”
贺起也留意到了:“郑公莫非是有难言之隐?”
火光里,郑公面色微白,勉强笑道:“过去许多年,不提也罢。”
贺起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边沈青叫:“可以动工……”
话未说完,忽然山下嘈杂声起,远远地亮起火光,众人正在惊疑,很快就有个庄户飞快跑来,气喘吁吁道:“郑公快些回去吧,府上失火了!”
郑公慌得:“可伤了人?”
那庄户答:“人倒是都平安,大伙儿正在救呢。”
郑公松了口气,急忙辞了众人就走。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挑这个时候,这场火显然来得不那么简单,沈青犹在迟疑,温海道:“我去看看。”
白小碧忍不住:“师父当心。”
温海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快步朝山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