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坝有个极大极深的池塘,用作蓄水,此刻两村村民在池岸上对峙,几名穿着体面的长者在中间说话,互相指责,想是各自村里有声望的乡绅。
沈青问左边那些愤怒的村民:“出了何事,怎不报官?”
那村民不耐烦:“官老爷管不了。”
沈青劝道:“凡事都好商量,何必大动干戈。”
那村民将锄头一杵:“姓赵的断了我们村的运,怎不找他们算帐!”
对面赵家坝村民闻言,立即叫起来:“混说什么,你们周家没个出息的,倒怪我们。”
沈青大约猜着怎么回事,笑道:“可巧我也跟师父学过几年相地术,今日路过,你们若信得过,不妨说与我们评评理,怎么样?”
说话时已招来不少村民注意,见他年纪轻轻自称地理先生,众人都不信。
沈青道:“你们起争执,乃是为这池塘,是也不是?”
他这么一说,周围人立即服气了,纷纷点头:“果真是地理先生。”
先前那村民早已飞快跑过去报与几位乡绅,乡绅们连忙迎上来:“想不到是位高明的先生,先生来得正好,且与我们评评理。”
两边人七嘴八舌说一通,白小碧方才明白缘故,原来赵家坝最早的住户并非赵姓人,而是周姓村民,据说周家先祖的坟就在这池塘里,是块小莲花地,也曾出了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周家人迁离此地,搬到离城近的周家沟,自此数十年竟再未出一个人才,因此便出现了一些传言,大意就是池塘出水口被赵姓人给堵上,出处被堵,周姓人再也成不了气候。这话原不知谁放的,但传得人多,也就成了真,周家人心里起了疙瘩,几番要求放水,赵姓人却以蓄水为借口推脱,去年秋试过,周姓果然又是一个中的也没有,今年春闱放榜后,乡绅们越想越憋气,干脆直接来赵家坝算帐了。
为一个毫无依据的传言就要打起来,可见民间对风水的看重。
白小碧觉得好笑,悄悄问温海:“师父,果真是出水口的缘故么?”
温海不答,反问沈青:“沈兄弟看?”
沈青忙低声道:“自然,定是高人路过,点破了它,赵姓人心中嫉妒,所以有意为难,出口被堵,池中鱼游不出去,你看赵姓的几个乡绅,原本一脸得意,如今听说我是地理先生,已有几分心虚了。”
白小碧没有看乡绅,反而飞快瞟了温海一眼。
如今实话实说,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两村人要打起来也有可能,沈青有些为难:“温大哥看,如何是好?”
温海上前两步:“诸位且听我一言。”
众村民静下来。
温海道:“此地原是块好地。”不待周家人发作,他接着道:“但周家少能者,缘故却不在此。”
此话一出,两边村民都愣住。
温海道:“周家先祖确是占了好地,但再好的地头也有气运行尽的时候,你们看这世上哪一家哪一族是世代富贵的,是以周家之事与赵家无关。”
周家人面面相觑。
赵家几位乡绅闻言都赞道:“幸好有两位先生,总算为我等洗脱冤屈。”
温海道:“然有句话叫时来运转,不须多久,周家自会能人辈出。”他略略停了下,又道:“依我看,这池里出水被堵,非但不害周家,反是害了赵家。”
赵家几位乡绅怔住了。
温海道:“山水相傍,灵气才生,此水是赵家坝之水,自然关系赵家人,气行不动,运势自然就差,我若没猜错,去年春闱放榜,其中沙河县高中的并无赵姓人。”
赵家人都变色。
沈青上前笑道:“既是乡邻,原该和气为上,依我说,赵家人不若打开那口子,一则是为你们自己子孙运势,二则去周家疑心,将来周姓果真出了能者,你们也跟着沾光,实在百利而无一害。”他又转向周家人:“你们此番错怪了赵家,将来不可忘记他们行的方便。”
两村乡绅俱脸红,点头称服,又互相赔礼,当下打开池口放水,周家村民各自照原路回去。
回去路上,周家村村民十分敬重二人,家中有事的纷纷上来问询,沈青一一作答,温海偶尔说两句,惟独白小碧一句话也不说,若有所思的模样。
有人戏道:“先生这么高明,你看前面那河蚌口是不是有古怪?”
沈青留意:“怎么说?”
众人笑起来。
那人拉住旁边一个年轻人:“周小七你跑什么,来跟先生说说。”
年轻人涨红面皮,十分窘迫,众人催促半日,他才吞吞吐吐道:“那天下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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