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李允忽然睁眼,冷冷打断她:“不必说了!”
众人的心都随之一沉。
李允抬手轻抚妹妹的头发,半晌才紧紧抱住她,低声道:“你为何要是她的女儿?”
李小姐亦抱住他,终于哭出声:“二哥,我并不怪你。”她知道他才识不输两个哥哥,却被强行留在家里,心有不甘,她也知道母亲有意为难他,也知道他恨母亲,所以心疼,对他格外好。
“那个贱人,你为何是她的女儿!”轻柔的语气突然变得冷硬,李允咬牙骂出这句,便恨恨地将她推离怀抱,推倒在地,然后纵身朝悬崖跃下!
到底是亲生儿子,李乡绅终于忍不住悲唤:“允儿!”
白小碧看看地上发呆的李小姐,转脸拭泪。
无论如何,他终是不忍害妹妹。
在场众人都恻然,惟独李夫人欣喜,颠着脚奔过去:“慧中,快过来!”
不待李夫人走近,李小姐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朝悬崖扑去:“二哥!”
沉寂。
“慧中!”这回哭叫的却是李夫人。
没有人上前去查看,家丁们都已经被这接连发生的事情惊得呆住,许久,白小碧终于回神,但见山风吹动岩边杂草,那崖上早已空无人影。
李乡绅面无人色,颓然坐倒在地。
李夫人已经晕过去。
白小碧不忍,擦干眼泪,过去扶李乡绅:“伯伯别急,快些叫人下去看看,或许……”停住。
百丈悬崖,惟有激流,两个人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
家丁们相继回神,都上来搀扶。
李乡绅摇头推开众人的手,喃喃半日,不知说了些什么,老态毕现。足足一柱香的工夫,他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哑着喉咙吩咐下人:“扶夫人下去,都下去吧,水急,你们快些去寻他二人的……是我治家无方,我这便去祠堂告罪。”终于老泪纵横。
年轻时犯的傻事,这个儿子长大,懂事孝顺,只当他放下了,却不知这么多年,他的恨在心里反而越积越多。
两位老人都悲痛欲绝,下人们忙着商量如何打捞二人尸体,没有人注意白小碧。
白小碧站在崖边,望着湖面发呆。
远处湖面上,那块遍生白茅的鲤鱼石已经不见。
这么多年过去,李允怎会突然弄清破解之法,不用想,白小碧也知道是谁在中间插手,发生这样的事,正好遂了那人的愿吧,可这一切,却是用兄妹两人的性命换来的。
青龙湖上水气氤氲,耳畔风声如泣,崖边草叶微微颤抖。
周围空无人影,白小碧终于哭出声。
与其说是伤心李氏兄妹,不如说是伤心梦想破灭,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那人没有丧尽天良,希望他可以不那么坏,然而面前发生的事情硬生生打消了她所有的幻想,在他心里,一定是什么都比不上荣华富贵重要,为了向吴王邀功,他可以对任何人下手,毫不手软,那是真正的无情。
不知过了多久,痛哭变成抽噎。
“起来。”一只手拉她。
白小碧吃吓,这才发现身旁多了个人,忙擦擦眼睛站起身:“师父。”
山风吹得白袍起伏,温海神色平静,也没有问她什么,想来已经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他缓步踱到崖边,看着对面山头。
暮岚升起,崖下昏昏的不见底。
白小碧低声问:“他们……找到了没?”
温海道:“水流甚急,一时是寻找不到的。”
见他离悬崖太近,白小碧不知为何有点害怕,忙伸手拉他:“师父过来些。”
温海微有笑意,果然随她退了几步。
远离悬崖,白小碧略略放心:“师父一定要做官?争权夺利,当官有那么好么。”
温海抬手抱住她:“怕什么,他兄妹二人虽可惜,然这世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何况事关朝廷,朝中之事素来没有善与恶,只有胜与负,手软心软的总是难成大事,你能有这悲悯之心已足够,不要想太多。”
这话竟与叶夜心说的有十分相似,白小碧呆了半晌,忽然脱口而出:“师父与沈公子方才当真是进城去了?”
温海不答,拉着她转身:“这里风大,回去吧。”
白小碧不敢多问更不敢多想,害怕证实心中猜测,他的举动分明是在告诉她,这些不重要。
走了几步,温海猛然停住脚步,迅速揽住她的腰,飞身跃起。
白小碧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得“飕飕”几声,有凉凉的东西自颈畔擦过,几个起落之后,终究难以冲出去,温海带着她退回原地。
“温兄这城却进得巧。”含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