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也好,信我也罢,尽在于你,”叶夜心取过筷子又替她夹了片肉,柔声,“菜都快凉了,吃吧。
京城形势危急,黑沉沉的夜,带来更多紧张压抑的气氛,家家户户都紧闭了门,偌大的城里连灯火都很少,空旷的街道上偶尔有兵丁巡过,两个人匆匆转入小巷,停在一所院落前,其中一个提着灯笼,官员模样,另一个却很眼熟,正是沈青。
院门紧闭,里头似乎一丝光也无。
沈青目光闪烁:“那位贵客究竟是谁?”
那官员做了个“请”的手势:“沈指挥使见了就知道。”
沈青没再多问,率先推门进去。
院子不大,迎面的厅上亮着灯,只是光线不甚明亮,门大开着,一个清冷的身影立于桌旁。
沈青惊疑:“这是……”
那人不紧不慢转过身,一笑:“沈指挥使。”
看清他的面目,沈青大喜,立即上前跪下:“臣,京都武卫指挥使沈青,参见王爷。”
温海依旧负手:“沈指挥使参见的,是哪个王爷。”
沈青低头道:“参见十王爷,清王爷。”
话音未落,旁边官员忽然跪下:“微臣宋崇参见九王爷。”
沈青倏地抬脸,失声道:“九王爷!”
温海道:“沈指挥使怀疑本王假冒?”
沈青愣了半日,垂首:“臣不敢,但现下清王府中那位十王爷分明是……”
温海道:“那人是替身,真正的清王是本王没错。”
沈青仍是不解:“臣愚钝。”
温海忽又笑了,单手扶他起来:“十王爷九王爷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个排行名号罢了,重要的是,本王亦姓谢,沈指挥使认的是名号么?”
沈青忙起身:“王爷教训的是,只不知王爷先前何故不辞而别?”
“此事说来话长,”温海往椅子上坐下,示意,“不必拘礼,先坐下说话。
住了快一个月,白晓碧才知道这里是一个富户的别宅,自那日后,叶夜心没有再来过,只留了两个丫鬟贴身伏侍她,当然还有几个身手不凡的护卫,可越是这样,白晓碧越发着急,迟家见人无故失踪,定会报知温海,不知温海会不会责怪他们,虽说叶夜心并未限制出入,她也曾想过找人传递消息称呼去,给迟家报个信,反复衡量之下仍是放弃,清楚叶夜心的手段,毕竟不敢拿别人的性命冒险。
这么多天下来,几乎什么也做不了,白晓碧终于忍不住找到护卫:“我要见叶公子。”
房间里,姑娘纤手抚琴,叶夜心坐在旁边听。
白晓碧不管那么多,径直走进去:“叶公子究竟想做什么!”
姑娘忙停了琴声,望着他。
叶夜心皱眉不答,看护卫:“谁叫你带她出来的。”
见他对自己视若无睹,白晓碧握拳,不等护卫说话便抢道:“是我自己非要来的,打扰叶公子雅兴,要怪就怪我好了,何必骂他。”
叶夜心果然不再多说,转身扶起抚琴的姑娘:“我还有些要紧事,先送你回去,晚些时候再来接你。”
微笑的脸越看越可厌,要问的话早已忘记,白晓碧转身便走。
才走出几步,就听得他在身后说道:“我这妹妹脾气不好,还是叫他先送你回去,我去看看。”
姑娘顺从地答应。
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白晓碧再难控制,倏地停下脚步,回身怒视他:“谁是你妹妹!”
叶夜心不理会,先示意护卫送姑娘出去,然后才过来拉起她的手:“走,我送你回去。”
白晓碧甩开那手:“谁要你送了!”
叶夜心笑起来:“小丫头,是你先来找我,打扰我听曲,现下又对我发火,我做了什么惹恼你?”
白晓碧愣了愣:“你派那么多人跟着我,什么意思?”
叶夜心道:“保护你。”
白晓碧“哈哈”两声:“不是监视?”
“是你怀疑成监视,”叶夜心道,“你这么急着找我,所担心的不过是迟家而已,我已派人告知他们了。”
白晓碧失色:“你……”
叶夜心笑道:“小丫头瞒得很辛苦。”
意思就是他早知道迟家,故意不拆穿,好逗她着急?白晓碧咬牙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叶夜心道:“没怎样,人都好好的。”
白晓碧很快明白:“你放过他们,是想利用他们引我师父出来?”
叶夜心叹道:“你太聪明了。”
白晓碧举拳:“卑鄙!”
叶夜心轻易拿扇柄挡住那拳:“这里有长进。”再飞快敲了下她的额头:“这里却越长越回去了。”
白晓碧怒视他。
他收起笑,悠然道:“我虽说暂且还没打算处置他们,但你若再对我这么凶,无理取闹,说不定就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