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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不敢尽信,带伤摸回了洛阳,而后多方打探,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韩文彦身上。韩文彦的身后是欧阳玄,事情到了这里,已经算水落石出了。
他不能来江南,却知江南堂,于是通过洛阳分堂将信传了过来。
奚玉棠听薛阳说完后,坐在原处静默了整整一刻钟,理清思绪后,慢条斯理地将一条一条命令颁下,薛阳每听一条,眼中厉色便深一分,到最后,整个人都仿佛化身成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恨不得当场手刃敌人。
接着,两人又商量了好一会,简单敲定各处需要注意的环节后,薛阳才悄悄告辞离去。
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薛阳见过奚玉棠的事,连沈七都不知情,但玄天教针对武林盟以及欧阳玄身后断岳门的报复,已然悄无声息地展开。
她身在江南,不能亲自动手,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欧阳玄进行打击。她只恨自己离开得早,否则当亲自找她那位‘忘年之交’聊聊。
见过薛阳后,奚玉棠便将自己关在房内。她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四五成,配合沈七的帮助,短时间内至少能达到八成,已是够用,若非时间不够,她也不愿用速成的法子。
在这三天里,江千彤自然也没闲着。奚玉棠拜托她去打听一下杭州近来值得关注的消息,江妹子欣然同意,休息一晚后便兴致勃勃地出门去了。
那厢,越清风在别院安定下来,一天后收到了来自奚玉棠的信,送信的是薛阳。
……看到纸上那端端正正毫无特色、甚至可以说是教科书式的字体,越少主本能地拒绝相信这是奚玉棠亲笔写出的字。薛阳也不藏掖,待他问起,直接承认了是自己代笔。
越清风默默看了一眼眼前长相毫无特色、性格木纳又寡言少语的薛阳,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玄天江南堂的堂主。
太年轻了些。
“咳咳咳……翰墨轩的掌柜?”他知此人,在杭州还算小有名气。
倒不是此人有名气,而是翰墨轩这家店,在杭州城遍地开花的商铺中,实在是一朵大大的奇葩。
从名字上便能看出这家店主营的是笔墨生意,之所以说它奇葩,实在是因为此店简直幸运值爆棚,也不知拜了哪路文曲星,凡是在这家店买过文房四宝之人,多多少少都能得个功名。
原本这事并未引起注意,唯独有一年,一个穷书生中了乡试后,在这家店前热泪盈眶长跪不起。原来当年他赶考时家逢巨变一贫如洗,连笔墨都买不起,是哈墨轩的掌柜看他可怜,免费为他提供了近一个月的笔墨纸张,同时照顾到他的情况,每天只需他在店内做工三个时辰便算抵了工钱。虽然都是最廉价的档次,却对穷书生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于是他乡试提榜后便第一时间想到了翰墨轩。
杭州城一天里不知有多少热闹,但奇闻异事却少,一时间翰墨轩之名就响了起来。
接着,那些考上了功名的人忽然发现,咦,他们好像也在这家店买过东西……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夸张,好好一件事被神化,翰墨轩彻底火了。
从此后,凡是想考取功名之人,无论如何都要到翰墨轩买一次纸笔,有些人甚至从外地赶来瞻仰并心甘情愿掏钱,哪怕买一张纸也行,真真是活久见的‘杭州纸贵’。
有关翰墨轩之事,让杭州本地人说上一天都说不完,而如今,越清风见到了翰墨轩掌事的真人。
……翰墨轩掌事竟然是玄天教江南堂堂主。
想到奚玉棠一不会抚琴二不会下棋三嫌于看书的模样,越清风久久不能言语。
……他绝对相信,翰墨轩一事,纯粹是巧合。所谓巧合,是指买了翰墨轩店里东西的人考上功名的几率之大,是巧合,至于当年造势宣传一事,恐怕玄天教多少推了一把。
至于目的……
越清风稍稍多想几环,便被自己的结论惊了一下,赶紧打住,收敛了欲往深处探究之心,只能感慨奚玉棠手笔之大,果真不愧是她。
只是,她为何要这样做,他猜不出,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解密了。
见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薛阳也不奇怪,大方地承认了。他虽话不多,但心思细腻,又有着玄天内部的消息渠道,一来二去,早看出了越家少主和自家教主已经私下握手言和,加上越清风此人聪慧近妖,在他面前不耍花招才是正确的应对之道。
见越清风已经收起了信,薛阳定了定,开口,“信上之事,越少主所意如何?”
越清风敛眸沉思片刻,漫不经心道,“到了江南,有翰墨轩为靠,越某以为贵教,咳咳,至少在银钱上无需担忧。”
薛阳摇摇头,言简意赅道,“翰墨轩所得另有所用。”
原来如此。越清风点头,“既如此,倒或可一试,具体细节待见了你家主子再做决定。”
越少主金口玉言这一点,江湖人人皆知,薛阳心下大定,这才说出了奚玉棠的口信,“主子说,若是您应下了,再让我转达两句话。其一,此虽两家共赢之事,但她承您的人情,可以答应为您做一件事、答两个问题作交换,且事成后再奉上谢礼。”
越清风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其二,”薛阳顿了顿,平静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主子让您近日好好休养,五日后邀您于……醉花楼一叙。”
话音刚落,一旁泡茶的秋远手一抖,紫砂茶盏轱辘轱辘滚到了青砖之上。
越清风微微一怔,少有地思考慢了半拍,将醉花楼与自己记忆中的印象对应到一起后,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青楼?
她居然邀我逛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