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别去了,我让人将浴桶搬进来。”
“哦。”奚玉棠听话地坐回了床边,“那麻烦你了。”
沉着脸吩咐人将浴桶安置在内室,倒满了热水,沈七推着奚玉棠去了屏风后。
洗了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沈七和奚玉棠面对面坐着,谁也不开口。在沈七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下,良久,奚玉棠难堪地躲开了他的视线,开始说自己的部署。
“……韶光恢复如何?若是状态恢复,就让她去韩文彦身边,接下来我要‘养伤’一段时间,你让薛阳放出消息,就说于杨重伤在卧,林渊和韩文彦大约会来一探真伪,你看着有什么药能让我伪装一下。对了,这事瞒着江千彤,杀韩文彦不能让她沾手,容易惹人怀疑。”
她语速飞快,“我不便出手,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司离快到杭州了,等他来了,办事会更方便些。青山谷的瘴气解药如何了?不出一个月我便要回一趟听雨阁,你觉得我是让韶光先动手比较好,还是耐心等接了杀韩文彦任务以后再亲自动手好?”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让薛阳去看看杭州城有什么低调的地段出售房屋,我们尽快买下一套,不能再住在这里了,林渊大约会经常在烟雨台出没,能不在他眼前出现就尽量不出现。还有,我不放心秋雨山庄墨家,怕他们从中窥探到什么,江千彤口无遮拦天真烂漫,即便她不说,墨锦也会查,若是追到了烟雨台,不好解释……”
“够了。”沈七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
奚玉棠猛地停住话头,惊讶地抬眼。
只见沈七突然伸手一把扯住了她的下嘴唇,翻开看了看表面和内里的伤口,而后从药箱里找出药粉粗鲁地洒上,脸色难看至极,“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今儿她嘴唇招谁惹谁了?
吃痛地吸了口气,奚玉棠捂着嘴,总觉得沈七撒上的药粉格外地疼,脸色也不太好,含糊道,“小事,不小心磕的。”
……你当我傻?
沈七气得连连冷笑,“我是大夫。”
“那就换个不这么疼的药啊……”奚玉棠掰着下巴试图让药粉离自己舌头远一些。
“……”
活该!
沈七瞪了她半晌,见她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忽然有些心累,语气也淡了下来,“知道了,你歇着,我现在就出门。”
他起身欲走,却忽地被拉住了手腕,回头,奚玉棠正眼眸深深地望着他。
“小美,我问你个问题。”她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七怔了怔,蹙眉,“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奚玉棠沉默许久,悻悻地放开他,“就是突然有点怀疑人生,别介意,你走吧。”
她看着沈七,后者也脸色不佳地回看她。良久,奚玉棠突然有些泄气,“算了,你还是别去了。斯年,进来——”
斯年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劳烦你跑一趟翰墨轩,让薛阳来一趟。”
斯年点点头,二话不说又原地消失。
奚玉棠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坐。”
沈七面无表情地坐下,绷着脸不说话。
“我跟越清风吵架了,所以心情不太好。”她主动解释起来,“方才我态度不对,你别在意。我这会脑子转不动,可能有筹划不周全的地方,你看看哪里需要补充的。”
沈七沉默片刻,轻声开口,“越清风能影响你到这个地步?连亲自动手杀韩文彦拿赏金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缺钱缺都这个地步?等接到杀韩文彦的任务,黄花菜都凉了,事情要不要做了?这中间有多少变故她能不知?
奚玉棠撑头不语。
“总之,事情宜早不宜迟。”沈七道,“韶光我不放心,还是让她继续歇着,什么时候调整过来了再做事不迟。”
“……是我欠考虑。”对面人低声认错,“我是不想……”
“不想也得想。”沈七打断他,“这事你别管了,五日内我将韩文彦人头放你面前。”
“你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别给我打歪主意。”奚玉棠顿时变了脸,不容反驳地警告他,见他还想说什么,立刻摆手,“好了,这事到此为止,我自有打算。”
见她如此坚持,沈七直勾勾地瞪她一会,认输,“……随你。”
沉默了片刻,他起身,“既然你无事,我回云梦园了。”
奚玉棠点点头。
走到门前,推门的动作听了听,沈七突然回头,“棠棠。”
后者抬眼。
“你方才问我那个问题,想从我这里听到答案么?”
“……”
将手从门上收回来,沈七转过身正对她,定定道,“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在我这里都无关紧要。你受伤,我救你,你有疾,我来治,你要杀人,我帮你,这是我们说好的。对我来说,哪怕你终有一天十恶不赦众叛亲离,我也会站在你身边。”
“因为你我皆知,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
他神色平静,像是在说着极为平常的话语,那张令最美的女子都自叹弗如的精致脸庞上除了笃定,只剩淡然。
奚玉棠微微睁大了眼睛。
许久,她忽然笑了一声,“怎么说得那么可怕?我是会让自己身陷囹圄的人么?你要对我有信心,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提早给你安排好退路,怎么会舍得让你有闪失?”
就这么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所有重点。
沈七怔了怔,眼底有光芒忽然暗淡。良久,他冷笑一声,“是么?那请问买房谁掏钱?恕我直言,杭州城寸土寸金,而你刚给了韶光三千两,还有剩么?”
奚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