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小舞眨巴着眼睛,“雀儿和三小姐一起回涟城了。应该,在府里被大少爷养着吧。”
沈炼怅然起身,朝端坐着的龙樱抱拳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沈爷也真是重情重义的人。”芳嬷嬷在龙樱身后轻声道,“三小姐已经不在,他还愿意帮着龙家。”
龙樱面容不动,揉着手里的帕子道,“嬷嬷,你也算阅过不少人,眼前刚刚的沈爷,你看着如何?”
“沈爷?”芳嬷嬷蹙眉微思,“比起之前瘦了些,气色也不大好,但…目光如炬更胜以往,举止气度也不像出征前那样的少年性情…就像刚刚…”芳嬷嬷眉心动了动,“娘娘刚刚提到和奸人的深仇,换做之前的沈爷,一定会跳起来说几句泄愤的话也说不定,可刚才,他眼神微动就岔开了话去,像是…不打算追究三小姐被逼自尽的事。”
龙樱垂眉沉默着,端起茶盏又悠悠的抿了口,淡淡道:“嬷嬷刚刚还说他是重情重义的人,心爱的女人被逼死也就这样一笔带过,又说什么重情重义?嬷嬷还是看错人了?”
芳嬷嬷哑然失声,她似乎知道龙樱话里的意思,但老练如她,当然知道有些话不可以直白的说出来,“老奴蠢钝,哪里会看什么人?”芳嬷嬷又朝龙樱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总归,骁武侯是向着龙家的,是不是?”
龙樱示意小舞给空了的茶盏添满茶水,捂着温热的茶盏幽声道:“沈爷平安凯旋,荣升一品骁武侯,本宫姑且猜一猜,往后这苍都该是会更加热闹扑朔了。”
沈炼走出长春宫,顿了片刻却没有回头,沿着长春宫高耸的红砖宫墙一步步缓慢的走着,他似乎听到了翠雀清脆的鸣叫,可他怅然的抬起头,密云压顶却没有一只鸟雀,他隐隐觉得身后有个顽劣的丫头悄悄跟着自己,他猛的转身去寻,可青石板路漫长的没有尽头,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却再也不会出现,沈炼背靠着冰冷的宫墙,却永远也不会感觉到那份铭心的温热…
——“沈炼!”他的耳边划过龙筱一声声娇唤。
——“你就是沈炼?”
我是沈炼。沈炼挺直身体走出长春宫迷境一般的宫道——筱儿,我已经做了骁武侯,曾经我最不屑的东西,却成了我赖以复仇的东西。筱儿,你为我而死,逼死你的人,我不会放过。
沈炼步步深重,每一步似乎都要在苍都皇宫的青石板宫道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龙女世代为后,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沈炼咬紧唇,干裂的唇尖渗出血水来,“你是命定为后的女人,就算如今夺了天下你也不会死而复生,我还是要拿沐容若的天下祭你,为了你龙筱,夺了这天下又何妨。”
天边密云越聚越多,闷雷滚滚却迟迟没有落雨,几个宫人快步跑着像是要去浣衣坊收拾晾晒的衣裳,见着沈炼还是缓慢的走着也是有些奇怪,匆匆朝他鞠了个礼又赶忙跑走。沈炼没有往朱雀门去,他一步一步走向御花园,他知道沐容若午后一定会去那里。
御花园
就算像是暴雨将至,沐容若还是矗立在玲珑池边面色阴沉,从早朝下来他就一直心跳的剧烈,一阵阵的心悸像是在害怕着什么。沈炼并没有在宣离帝面前提及自己与霍城勾结毁大军粮草,霍城战死,八成是被沈啸天秘密处决也说不定。
沐容若知道,凭沈炼的性子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是沈啸天生怕儿子手握霍城这个证人,回到苍都就会抓着自己这个太子不放,沈啸天只求安稳,这才杀了霍城断了儿子的念想。
沈炼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沐容若心口又是一揪,龙筱自尽,沈炼大殿呕血昏厥,他对龙筱用情至深,龙筱因自己的伎俩丧命,沈炼怎么会算了?
但他为什么还是按兵不动!沐容若脚尖揉弄着池子边的沙泥,揉弄出一个深坑也没有察觉,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恨不能跳下池子灭了一身燥火才好。
——“暴雨将至,玲珑池边沙土湿滑,太子身边又没有带宫人,要是失足落水…可就凶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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