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瑛贵妃坐着的位置空着也是扎眼,但所有人都似乎忘记了这个人,宣离帝也只是冷冷扫过那个刺目的空座,没有开口问上半句。龙梨扬起高傲的唇角,就算唐瑛不是败在了自己手上,自己终究还是荣光的端坐在皇帝的身旁。龙梨不禁又直了直脊背,凤目幽幽掠过大殿上的一众嫔妃。
沈炼闷声坐在父亲身旁,他还记得去年的中秋夜,龙筱坐在同样的位置,扳弄着指尖做出鸟雀飞起的模样,眨眼对自己偷偷笑着,转眼一年过去,自己却是再也见不到她。沈炼想到忿忿处,不禁抬眼瞥向沐容若,恰好沐容若也看向他,四目相视满是对彼此的仇意,沐容若终是有些慌,匆匆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沐容若稳了稳心绪,抬头看见昭阳公主坐在隐蔽处,很是低调的埋头剥着柑橘,沐容若桃花眼动了动,心里涌出点子来。
好几杯酒下肚,宣离帝的深目已经有些迷离,招呼着玉修罗坐到自己身边来,玉修罗娉娉婷婷的挪向他,眼梢泛着让人*的春光,倚着他如水蛇般坐下,葱段般的手指勾着酒壶朝宣离帝嘴边送去。
沐容若端起酒盏举向沈炼,颔首道:“今天大家能坐在一处高兴畅饮,都是骁武侯一家的功劳,本太子敬骁武侯一杯。”
沈炼哪里料到沐容若会朝自己举杯,指尖动了动却没有伸向面前的酒盏。宣离帝听到“沈炼”的名字,睁开凹目朝他看去,口中欣慰道:“朕这个太子难得懂事谦逊,今天能敬大燕的功臣这杯酒,朕心甚慰。”
——“父皇,骁武侯好像不愿意喝儿臣的这杯酒呢。”沐容若笑嘻嘻的露出满口白牙。
沈啸天低咳了声,沈炼昂头举起酒盏,晃了晃仰头饮尽,沐容若哈哈笑了几声道:“骁武侯,龙三筱儿的事也怪本太子没有瞧出你的心意,是本太子的错,今日,本太子向你赔罪,可好?”
沈炼当然知道沐容若满肚子坏水,当众对自己低头肯定是另有谋算,可面上还是浅笑着道:“不知者无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已经忘了。”
沐容若适时站起身,举杯走近端坐着的沈炼,唇角的笑容含义不明,又扭头看向吃着柑橘的昭阳公主,忽的举起酒盏高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骁武侯如今是燕国栋梁,苍都倾慕你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世上,不是只有龙女最尊贵,父皇,您说是不是?”
宣离帝又被玉修罗灌了几杯,耳边已经是嗡嗡声大过话语,眯着眼睛含糊道:“太子说的有些道理。”
沐容若得意一笑,“男子立业也该成家,骁武侯也近二十,父皇,您何不借着今天高兴,沈家父子又都在场,不如给骁武侯指门好亲事,当是替儿臣给骁武侯赔个礼?”
宣离帝身子微怔,才要发声玉修罗又拣了个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生生咽下话去。沈炼抬起眼角,不知道沐容若到底对自己打的什么主意。
沐容若拂袖环顾着大殿上众人,扬唇道:“骁武侯眼光极高,能比得上龙女的看来也唯有父皇的金枝玉叶…”
龙希风心里咯噔一下,错愕的瞥向还有些发愣的昭阳公主。沐容若定住脸上的笑容,“父皇,昭阳给惠妃守孝三年也早就满了,她二十出头也早该婚配…虽然昭阳比骁武侯大了些,但也不算说不过去…父皇,您看…”
沐容若话音落下,大殿顿时寂静无声,玉修罗知道他是想借此试探沈炼到底是不是皇子的身份,如果是,宣离帝必然会一口拒了这门婚事,如果不是…沈炼青云之上,沐容若把昭阳公主说给他为妻也是给了沈家极大的脸面,昭阳公主已过二十身份尊贵,配给沈炼也算是合适,宣离帝把适龄的女儿许配给最喜爱的臣子也是情理之中…
玉修罗暗暗赞叹沐容若终于聪明了一回,意味深长的审视着他自负俊美的脸孔。
沈啸天面色煞白,连心跳都嘎然顿住,昭阳公主嘴里塞着几瓣柑橘,杏眼圆睁只当自己听错,随即寻着龙希风的身影,瘦削的身体瑟瑟的抖动着。
龙希风急促的喘着气,执着酒盏的指节咔吱作响,像是要捏碎一般,他求救似的看向沈炼,嘴唇微动。
——“父皇?”
微醺的宣离帝忽的凹目怒睁,夺过玉修罗执起的酒壶朝殿上站立着的沐容若狠狠摔去,他喝了许多烈酒,身子也本就有些虚乏,酒壶离着沐容若两尺骤然落地,一声脆响溅翻了里头满满的酒水,众人都被震的抖直了身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沐容若哪句话惹怒了皇上。
玉修罗敏捷的缩回缠绕着宣离帝的身子,捋了捋缎裙坐定不语。
宣离帝赤红的眼睛溢出狂怒,指着不知所以的沐容若,前倾着身子像是要把他撕做碎片,一口气喘不上来,按着身前的案桌猛烈的咳嗽出声,龙梨赶忙抚着他的背,厌恶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沐容若。
玉修罗澄定的看向沐容若,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沐容若赶忙单膝跪地,“父皇,儿臣多喝了些酒这才说了胡话,父皇息怒。”
宣离帝推开龙梨,怒指惊慌失措的沐容若,沙哑喘息着道:“放肆!区区太子也可以对公主的婚事指手画脚?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你们母子,你母妃这样,你也是这样!”
沐容若惊出一身冷汗,埋下头颅大气也不敢喘,口中喃喃着“父皇息怒”巴望着有谁来替自己说上几句。
龙希风抱肩看着跪地的沐容若,“今天的酒水好像格外上头,太子又高兴多喝了些,难免失言惹了皇上不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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