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并无新事

    五月底的伦敦，天空像宝石一样的蓝，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久违的海阔天空。

    按照气氛是应当如此的，但现在空中氤氲的是污浊的阴云，没有一点好颜色，送别也就更加压抑和凄惨了几分。

    所谓送别——

    是两个人站在码头的一端，而另一个人面对着他们，离得不远，沉默无言。

    “一路保重，约翰。”

    最后，前来送别的人中，为首的东方人，在闷热的天气下仍披着风衣，散漫地挥了挥手。

    要离别的人滑了下牛仔帽的帽檐，嘴角带着洒脱的笑意，就那么转身走了。

    “我以为你会问问此去的吉凶。”

    “我可是超凡者，命运早就用我的超凡力量预支了我的结局。我会流下第一滴血，而继承我意志的人会前赴后继的流血，把美利坚合众国的罪恶洗的干干净净。”

    于是接下来的话语忍不住涌上苏守墨的心头。

    “用血的话，什么罪恶都洗不干净。再过一百六十九年，这个世界仍然被猜疑和偏见所隔绝，愚昧的陋习和自负，残忍的饥荒和战争，肮脏的谋杀和教典，腐败的权威和人心，这些东西永远都洗不干净，约翰，每一秒钟都有匪夷所思的罪恶新生，未来人类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们能克服许多现在并不存在的困难。”

    但他也可以这么说。

    “可我知道，在理想主义者眼里，什么都是马尔科夫链。所以未来的世界其实挺好的，至少主宰历史进程的人群已经知道，奴隶的枷锁是要被废弃的，资本的剥削是不得不穿上华美外衣的，肮脏的规则存在但他们是错误的，进步的脚步会陷入泥潭但最终还是会坚定向前的。当你自己的路走到尽头，仰望天空吧约翰，那里适合安放一对凝望未来的眼睛。”

    最终的最终，其实在这个码头上真实地响过的声音，只有第一句罢了。

    约翰·布朗背对着他们回应道：“我会保重的，你们也是，祝你们在欧洲一切顺利。”

    然后老牛仔的身影混进平平无奇的人影里，登上了前往纽约的船。

    “不阻止他么？这老先生显然是去送死吧，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支持者的觉醒。”

    “有之，请自嗣同始。在十九世纪，你要怎么去阻止一个有如此决心的人呢？”苏守墨拢了下向下滑落的风衣，倒还真有些畏寒的样子，侧转过来看向来人：“还没请教这位先生……”

    “托马斯·赫胥黎。无名之辈而已。”突然走过来插话的年轻人谦逊地笑道。

    “马上名列皇家学会的无名之辈？你是觉得boss和我孤陋寡闻么？”身后的路易上前一步，略带挑衅地抬起下巴。

    苏守墨伸手按住路易，把他拖回身后。

    “很高兴认识你，赫胥黎先生。我接下来还约了别人，您看？”

    “是我唐突了，敬请自便。”

    看着苏守墨两人的身影也转而消失，赫胥黎这时才发现背上全是冷汗。

    因为他刚刚在对方的地盘上做了一件，如果被苏守墨发现，就会让他陷入大麻烦的事。

    一件多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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