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得焦灼地跑回去。
待她回到原来的胡同时,那些乞丐已经没了人影,只剩下光着膀子的可怜少年,傻不啦叽地杵在原地。
他一头墨发披散开来,整张脸冻得通红,打着哆嗦用双臂环搂着自己。看来那些乞丐是趁火打劫,见这少年一身富贵又落了单,就抢走他身上的值钱物件。
沈晗月知道,他先前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还有头发上的嵌金玉冠,就值不少银子。
那少年吸着鼻涕,四下张望,当见到沈晗月时,沮丧的双目竟闪出一抹琉璃般的光芒。
他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朝她走了几步,又顾忌似得顿住了脚步。
沈晗月心下暗骂,今日是行的什么背运,尽往那衣服铺子跑,她一个转身,要去给少年买件棉袄。那少年见她要离开,变得紧张起来,又有些畏畏缩缩的,踌躇片刻后,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沈晗月好奇,敛住脚步向他看去。那少年赶紧刹住步子,还惧怕地向后退了些许。
她感到疑惑,又向前走,那少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沈晗月突然提速,向前狂奔起来。那少年一怔,待反应过来,也奋力追向快速冲刺的沈晗月。
待跑到成衣铺子,沈晗月早已气喘嘘嘘,她弯下腰来,看着几米开外不敢靠近的人:“是你一直跟着我哇?”她气都接不上了,说话显得很是艰难,却也知道先前不是自己神经质,是真的被他跟踪了。
那少年没有回答,剧烈运动后,胸膛起伏不已,看来也是累得够呛,但这样奔跑后,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喷嚏连连。
沈晗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懒得跟他废话,跨进铺子,指着掌柜身侧搁在柜台上的一件旧棉衣:“老板,这多少钱?”
******************
良久过去,霓裳成衣坊跨出一对男女。
女的面色是气呼呼、阴沉沉,长得俊俏无比的白净少年嘟着嘴,跟在她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晗月心里恼火,迈出的步子像跟地上的青石板有仇似得,一步一步跺着去,少年怯懦懦,却一点也没跟丢。
走了许久,沈晗月实在忍不住了,扭头瞪向身后那个傻帽,七十两,足足七十两,这头是什么品种哇?穿普通衣服就全身刺痒,掌柜拿了一件看起来很普通的亵衣,在她眼里,跟之前的几件也没多大区别,结果他穿上那件,一不痒了,二也不刺了。
当时沈晗月还挺高兴的,总算有一件可以上身了,可买单才知道,竟要八十两,那是什么破布呀?
沈晗月当时就没法交这钱,可是……人是她领进去的,他又穿在身上不肯脱,结果……掌柜哪会放过她?身上的七十两,整整七十两……全给了掌柜,还是她死皮赖脸地好说歹说才少了十两。
沈晗月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疼,好心疼,自己这么一晃神,动了恻隐之心,明明就不是叶恒,长得也不像,就为了那颗美人痣,差点倾家荡产了。沈晗月咬牙切齿,暗骂自己多事,还想赚钱奔小康,明明就是个败家性子。
不行,没有赚到足够银子之前,是没资格四处行善的,沈晗月心里哀嚎,忍不住狠狠拍着脑门,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别打,姐姐别打,会痛痛。”那少年向前几步,说出这句。
沈晗月凶巴巴地瞪了过去,露出凶残的模样:“滚——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早在买衣服的时候,她和掌柜就看出来了,这家伙智商有问题,不是个正常人,是个——白痴。
沈晗月说完,准备离开,扭头望见少年还是跟着,抬起拳头愤恨恨地说:“再跟着我,打死你都会。”说完,她再次向前跑了起来。
于是一个跑,一个追,一个死命跑,一个玩命追。
救命哇,这简直是谋杀!沈晗月叫苦连天,脑中闪出前世听人说过的一个新闻。
一名马拉松运动员a先生,某天正惬意地压着马路,结果被某坏蛋b君抢走了包包。于是a先生就跨步追了上去,那b君也撒腿往前跑。
可是那a先生也不是真的赶上,就是追到一尺开外,拍着b君的肩头,笑着说:“我要追上了。”那b君吓得屁滚尿流,立马向前冲起来,结果没过一会儿,a先生又搭了搭他的肩头:“我又要赶上了!”那b君哪敢歇着?只能死命地跑,周而复始,几个小时后,b君终于瘫在地上,最后跪在a先生跟前:“大哥……包还你,求你了,别追了,你这哪是追包呀,简直是催命的!”
现在……自己怎么成了倒霉催的b君了?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碰到这么个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