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仟公子既要救我,哪能去追逃跑的人,虽说仟公子不想我答谢,也有大恩不言谢这个说法,可……”沈晗月咬了咬唇,继而说道:“公子姓仟,家父也是朝中官员……我会告诉爹爹,爹爹定……”沈晗月这厢话语未落,仟吴立即应道:“仟某不过是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此番仟某身在京城,为的是公事,还望沈小姐莫要对人提及。”
沈晗月双唇微启,咽下了本要出口的话语,人家都这样了,自己也只能记在心里,也不知能不能有报恩的机会。
仟吴从腰际处取出一枚发簪与金镯,“这是沈小姐的吗?”
“是的是的,正是我家小姐的。”晴竹接过,“小姐扔出去,本想让那些人去拾的,可他们就是死命的追,根本没去寻这些。”
仟吴若有所思:“不为求财,那就是目标明确,他们今日是冲着月小姐来的,但又不是要你性命。”
“他们不是要追杀我的?”
仟吴笃定地点点头:“我赶到时,那妇人正使唤别人下去拉你,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没有一个有胆子下去。”
沈晗月知道自己当时距离上面足有一人多高,没有绳索的话,的确凶险万分。
仟吴知道她又在想着自己救她的事,便道:“沈小姐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旁人经过,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沈晗月紧抿的双唇勾出一抹浅笑,一般人哪会冒着风险救人性命,总之仟吴的大恩与如此无畏的性子,令沈晗月感激且钦佩!
仟吴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可能,那些人可能是打算先将你擒获,回头再捡拾你丢的这些物件。”
沈晗月认真想了想仟吴的分析,微微点了点头:“这些人到底是强抢的人贩子,还是受人指使,着实很难判断身份。”她是真的揣测不出,今日这样被人围剿,可能是自己落单,那些坏人临时起意,想要虏劫自己,也有可能是有人蓄意谋害。
只是这里头的嫌疑人,她揣摩不清,可能是隐在老宅那个害死原身的凶手,还可能是这个身子认亲时让她受伤的仇家,还有就是那杨氏,也摆脱不了嫌疑,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她也不好跟仟吴解释清楚。
可惜追她的人跑了俩个,死了四个,如果还能收集其它的线索,可能还好办些,可目下……
仟吴见她没有下文,便自行安排起来:“常卫,你下山报官,我领沈小姐回庵堂。记得别让人知道身份,还有千万不能提沈府小姐。”
“卑职知道。”唤作常卫的随从领命,立即快步朝山下跃去。
“我……我的确是偷着跑过来,本想要去游龙亭的,的确不方便报官,谢谢仟公子竟还顾及到这点。”沈晗月内心感叹,他着实细心得可以,没有笑话她径自跑到一边,然后险些遇害,若是换做旁人,少不得笑话她的乖张出格,才会遇到这种破事。古人对闺秀的声誉看的很重,一府小姐若被传出曾在山中遇险,那……等待的,似乎就是灰暗且遭人唾弃的命运。
只是这样低调报官的话,那些官府的人来到山上,看见的不过是几具残尸,这一没受害人的现场,二没有目击证人,如果指望官府破案,似乎是不太可能了。想要揪出凶手的沈晗月微微失落,却也只能支持仟吴的有心安排。
“沈小姐现在能否走动?”仟吴关切问道。
沈晗月蹒跚地向前走了几步:“已经好很多了,只是我原本去游龙亭是想见范小姐的,既然仟公子在那等我,那范小姐定是不在那的。”她的目光覆上一层惆怅:“也对,我能这样偷溜出来,人家也不见得愿意见我。”
仟吴没有多言,沈晗月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道:“既然这样,那我回庵堂好了。”
仟吴将持剑的双手超前一比划,“这里离山路有断距离,还是走小道吧,这条路知道的人并不多,沈小姐请随我来!”
沈晗月心中感激,随着仟吴的身后,从小路往山顶走去。
这条山路很是崎岖,不是游客惯走的碎石路面。沈晗月鲜少爬山,加上腿脚发软,是以时常打滑站不住脚,还好仟吴见她力不从心,干脆让她抓住长剑的尾部,一路拉着她来到山顶。
他们停在世雁庵后头的竹林里,沈晗月言道:“已经到了,谢谢仟公子一路护送,大恩不言谢。”
“沈小姐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仟吴吐出这句,不等沈晗月反应,便离开了。
沈晗月与晴竹错愕地站在原处,晴兰望着仟吴消失的方向,问道:“小姐,他如果不回来,我们……一直站在这吗?”
“不会的,他说片刻回来,就不会让我们等太久。”沈晗月一壁说着,一壁挑了挑凌乱的发丝,“过来帮我理理吧,不然等下大哥他们该起疑了。”
晴竹梳头的手艺不如晴兰,又没有梳子,只能稍微整理一下。
待差不多时,仟吴也刚好去而复返,身后还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比丘尼。
仟吴上前一步,“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尔清师父会领小姐前去禅房。”
“哦,仟公子客气了。”沈晗月应完话,望见他口中说的尔清师父手上的托盘,上面应该是两套素衣,遂问道:“这是要给我们的?”
那尔清师父上前一步,“贫尼法号尔清,这位大人说施主衣衫已破,不便进去见客,而贫尼仅有素衣两件,还望施主不要嫌弃。”
沈晗月这才了然,笑道:“怎么会呢?也对,这身衣裳是该换下了,仟公子着实细心。”
仟吴拱手说道:“那我告辞了,尔清师父,还劳你领这位小姐前去禅房,夫人已恭候多时。”
听闻这句对话,沈晗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庵中还有人等着自己,而且仟吴口中的夫人一定不是杨氏,“仟公子是说靖阳夫人在等我?”
仟吴向她点头,而后没再多说一句,急急朝来时的山路往下奔去。
沈晗月有些忐忑,没有见到范小姐,原来是阿奕的母亲要在庵堂面见自己,她会对自己说什么呢?当初自己对黛色袍子说过,希望可以入府伺候阿奕,现在他们知晓自己是沈府小姐,那么那日的行径势必让他们匪夷所思,这是要质问自己吗?觉得自己居心妥测?虽说当时自己的确是有目的与打算的,本想着……
唉,事到如今,沈晗月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不过既然人家要见她,她也不能逃避,怎么也要去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