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河决口了?
凌烟的心,像一个正在自由飞翔的风筝,突然被拽住了,绷得紧紧的,她想起了什么。
正在屋内聊天的凌宇飞、张巧华和画影也从大敞的门外听见了慌乱的声音,几个人神色不安,先后走到凌烟身边。
画影一把抓住凌烟的手,反复抚摸着,忐忑的脸上带着钦佩和惊喜:“孩子,昨天我们还在笑话你,今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是仙女下凡么?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二娘,我哪有哪么大的本事啊,不过是瞎猜的。”凌烟越来越心不在焉了,她支起耳朵,专注地听着门外的吵吵声。
“三娘,你家闺女不是嫁到城里去了么?如今怎么样啊?”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啊,我家老头子已经去打听消息了。”明显是那个被称作三娘的女人的回答声。
“我可是听说城里的水还在涨,快有半人深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又传进了凌烟的耳朵。
“我刚从下面上来,城里的人已经开始有往外面逃得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各种谣言满天飞,已经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很快地,院子外的七嘴八舌混杂在一起,声音虽然越来越大了,可说的是什么也彻底听不清楚了。
凌烟扭头问凌宇飞:“祖父,伊河决口了,如果洛河再决口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况?”
凌宇飞沉吟了一下:“我从没见过,不过我曾在史书上见过记载,当时洛邑县城被大水淹了七、八天,八成以上的民居倒塌,淹死的百姓数以千计,而且水灾之后又饿死很多人,还流行了瘟疫,十户九空。状况惨不忍睹。”
“祖父,趁着现在水不还不大,我要进城一趟。”凌烟当即做出了决定。
“你去哪里干什么?很危险。”凌宇飞不明白孙女的想法,一家人已经安全转移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冒险?
“祖父,顾珺竹出门了,顾珺非也不在家,只剩下三个老人,我怕出什么意外。”凌烟一直担忧的就是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管他家的事?”凌宇飞故意提出这样的问题。
那日见过顾珺竹和羿景宸之后。凌宇飞心中明白两个孩子之间的情谊,但碍于两家之间曾经有过的问题,对这件事没再过多的过问,他始终站在第三者的立场冷静的观察着,等着孙女做出最后的决定。
如今,孙女在危难的时候主动出手,是不是发出了什么信号呢?
“祖父,您以前曾经帮助过很多人,又是为了什么?”凌烟反问。
“各种各样的原因,大部分都是朋友有难。当然要帮,也有陌生的可怜人,遇见了就搭个手、出点银子,能帮就帮,积德行善的事,多做无妨。”凌宇飞一生帮助过多少人,连他自己也记不过来。
“祖父您言传身教,孙女我‘深受其害’。说到底,我今天能这样做,还不都是在向您学习么?”凌烟调皮的回答着。
以她的个性。即便和顾珺竹最后不能走到一起,她也不能在关键时刻抛弃他的家人不顾。
“嗯,你带个人一起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凌宇飞的一辈子也是沿着这条路走过来的。他比谁都明白孙女的心,也支持孙女这样干。
“谢谢祖父,”凌烟扑进凌宇飞的怀里,紧紧抱住了祖父已经不再强壮威武的身躯,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下来。
穿越之后,她感到最幸运的是自己投胎到了一个好人家。
物质上的富裕或贫困对她而言是可以忍受的。但精神上的贫瘠和折磨会要了她的命。
这方面,她很充实。祖父凌宇飞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坚定的支持她,不管她做出怎样的决定。
“好了,快点去吧,晚了怕是水更大了。”凌宇飞怕拍孙女的肩膀,用真心的微笑鼓励和支持她。
“孙二哥,你拿着那些东西,跟我进城。”凌烟指着墙角的一个竹篓子,对着院子里一个水性好的汉子说。
“是,小姐。”孙二哥走到墙角,把竹篓子背到了肩上。
竹篓子里面,放着一盘粗粗的草绳、一个用防水油纸包裹的非常严密的薄木板做成的四方小箱子。
孙二哥疑惑地看着里面的东西,吃不不能、穿不能穿的,也不知道大小姐是干什么用的。可身为一个下人,他谨守自己的本分,老老实实做事,从不多问。
凌烟带着孙二哥沿着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一路下坡,这时,和他们同方向下行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全是背着大包小包、锅碗瓢盆的逃难者,蜂拥朝着地势高的地方拥挤。
“大娘,城里情况怎样?”凌烟拉住一个缓慢走过身边的老太太问。
“水已经很深了,能跑的人都出城了。”老太太有气无力的回答完,继续向着上面慢慢挪动。
“孙二哥,城里的地形你熟悉么?”凌烟担心自己在水泽中找不到顾家的位置。
“放心吧,大小姐,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孙二哥信心十足的回答,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洛邑城内外的布局和建筑了如指掌。
下了土坡,眼前果然一片汪洋。
所有的道路都已经水淹没,只能从两旁房屋中间的距离上大概看出道路的方位和走向。
“孙二哥,我不熟悉路,全要靠你了。你找一条离顾家最近的、最安全的路,我们现在过去。”凌烟混沌的脑子没有任何好办法,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家丁的身上了。
孙二哥左右环顾了一下,找准了基本方位,他手指着正对面两座房屋中间一条窄窄的、水流很急地方,说:“大小姐,我们从这里穿过去,后面是一条地基挺高的空地,穿过去再拐三个弯,就可以到顾府的后门了,水面应该不太深。只是这一段不太好走,您看可以么?”
凌烟先把脚试探性地放进了水里,还好,刚过膝盖。按照孙二哥的说法。只要穿过那段两丈长的小路,后面的路就很安全了,她决定了,就这么走。
洪灾面前,时间和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凌烟伸出了手,伸向了孙二哥。
她的意思很明确,让孙二哥拉住她,一起蹚水,走过那段水流湍急的小道。
孙二哥登时吓了一跳,脚步向后小退了几步。
从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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