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之前,他在何家村险些送命,如今伤势痊愈,回来找戚琴和云鹭报仇来了。
出奇不意偷袭,重创了戚琴。
而且他这时机选得太好了,戚琴和云鹭都喝了不少的酒,文笙看着云鹭和商其你来我往缠斗到一起,不禁暗暗担忧。
黄太安呢?他在哪里?
这情形太过紧张,以致文笙刚想起来在场的还应该有一个大活人。
她探头隔着野草的间隙在附近林子里找了找,却见那位黄先生就站在七八丈开外,背倚一棵泡桐,注视着正生死相搏的三个人,不知酒醒了没有,也不说上前帮忙。
文笙一路急匆匆带着琴追来,本意是想着那黄太安好歹是乐师,若是急着帮忙,没有趁手的乐器怎么行,可看这模样,她不由得心生疑虑,趴在石头后面暂时没有行动。
这会儿场上的形势和刚才又有所不同。
戚琴生死关头受杀气一逼,不知触动到了哪根神经,自从做出那个正跳弓的技法之后。醉意全无,全情投入进去,右臂看上去丝毫不受伤处的限制,快弓、揉弦一气呵成。滑指、跳指眼花缭乱,胡琴声纵横激越,酣畅淋漓。
这是杀戮之曲,无关乎伤春悲秋。叫人闻之毛发倒竖,和他往日拉出来的凄艳琴声又有很大不同。
文笙听着但觉心跳“扑通”“扑通”,胸腔里涨得有些发疼。
这样的琴声对杀手商其影响也很大,他“啊”地狂叫一声,身法一改之前得飘忽诡异,变得大开大合,两眼渐渐染上腥红之色。
错身之际,商其一刀刺出。出手早了,足足偏出数寸,云鹭连躲都未躲,抬腿狠狠揣中他前胸,商其痛呼一声向后飞跌出去,后背撞在一株松树上,竟将这株数年生的松树“咔嚓”一声由中撞断。
云鹭紧随而上。扑过去挺刀便刺,这一刀若是扎实了,就会当胸刺入,将这个罪大恶极的东夷杀手牢牢钉在树干上。
文笙还是第一次目睹这么凶狠的以命相搏,但觉刹那间眼前闪过许多虚影,好似出现了两三个商其并两三个云鹭。
胡琴声高亢穿云,商其吐出一大口血,借着树干折断之机翻倒在树后,勉强躲过了云鹭这快若雷霆的一击。
这时候,一直作壁上观的黄太安突然走前了几步。他丝毫未受胡琴声的影响。口里啧啧两声,笑道:“我便说你即使提前有了防范,也斗不过‘三更雨’吧,你偏要试一试。如今打过了,如何?”
他这里一出声。戚琴不可避免受了干扰,琴声中多出了一个颤音来,云鹭撤身回防,商其趁机向一旁翻了出去,同云鹭拉开了距离。
他一把扶住了旁边的松树,侧头啐出一口血沫子来,喘道:“废什么话!”
云鹭皱起眉头:“黄先生,你……”
他看看黄太安,又看看商其,这时候黄太安已经站到了商其那一侧,脸上犹带着之前在众人看来颇显诚挚的笑容。
云鹭恍然:“原来你俩是一伙的。”
黄太安悠然道:“好叫二位知晓,我姓黄不假,真名不叫太安,也不是彰州人,久闻‘三更雨’琴技高深,淡泊名利,心甚神往,忍不住化名亲近,还请戚老不要见怪。”
云鹭听他自承欺瞒,忍不住去看戚琴,戚琴脸色也变得颇为难看,这一下午他在酒席上试探这姓黄的,对方又何尝不是在装醉探他底细,只是自己的表现都在明处,对方却藏而不露,骗过了自己。
“我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劳阁下费心了。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又何必惺惺作态?”他口里应付这姓黄的,心中飞快将席上黄太安醉后自己和王昔的对话回想了一遍,看看有没有疏漏。
黄太安哈哈大笑:“非也,黄某办事向来小心,一个‘三更雨’便够我对付的了,若再加个会弹古琴的乐师,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所以非事先探查明白了不可。”
文笙听到这里暗暗心寒。
只听戚琴沉声喝问:“你待如何?”
黄太安将手伸向了商其,那东夷刺客老大不耐烦抛了支碧箫给他,黄太安接在手上潇洒地挽了个花儿,笑眯眯道:“那王老爷子不是乐师就太好了,我先杀了你俩,再去杀他。”
碧箫通绿,翠色诱人,正是首阳先生的那支箫。
而这个黄太安,文笙突然心中一动,想了起来,当日陈慕供认他在京里认识了一位高人雅士,与之过从甚密,终被对方一步步诱入了万劫不复之境,那个人,不正是姓黄?(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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