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子被他语气中的疯狂镇住了,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似是妥协,又似忐忑,更多的的是无能为力地无奈,“陛下能告诉我,为何一定要得到仙镜吗?”
“为何?”安笙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停下,忽然低下身,与他脸对着脸。
这距离实在太近,而他又对气息异常敏感,白发男子只觉得压迫,忍不住后仰身体,一种本能的畏惧,万分地不自在。
安笙却笑了,缓缓站直了身子,眼中妖娆万千,“我有这么可怕?还是怕我对用仙镜做什么大不韪的事情?”
白发男子抿唇,却听得安笙说道:“我要找回我的爱人,我的未来。”
……
从宅子里出来,安笙接过莲音手中的斗篷。穿在身上,似是嫌闷,他没有带上帽子,只是在莲音请他上车的时候,望着幽深寂静的巷子,摇了摇头,“莲音,陪我走走吧!”
这个时候的他,不称朕,也不端架子。
眼中没有了那种慑人的压迫,变为一种冷漠的淡然,在面对亲信时,或许还要更柔和一些。
莲音吩咐马车远远地跟在后面,两人便在前面缓缓踱着步子。
安笙见他走在自己后面,不由得停住脚步,回头笑道:“莲音,走快一点,这个时候,我不需要跟屁虫。”
这个时候的安笙,脸上的笑容,没有阴谋算计的渲染,不再妖媚深沉,在月光的照射下,清华冷傲,眉眼弯弯,便显得清新动人,或许还有一些少见的俏皮。
莲音一直觉得他的陛下很多时候都深沉得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这时候显出他性格中少有的活泼,莲音便呆住了,反应过来,上前几步,与他齐驱。
“莲音,你是否觉得我得到天下的目的太荒唐了?为了那么一个不知所谓的仙镜。”清冽的嗓音在暗夜里荡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迷茫,或许还有些彷徨。
他是彷徨的,不知道他的执拗能否得来一个结果,也许,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他空虚惶恐。
莲音的语气却很坚定,“陛下想要,莲音便誓死追随,大义也好,私心也罢,都不在莲音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效忠的,唯有陛下而已。”
安笙回头,诧异地看着他,似有些惊讶,又似不解,良久才抬起头,在他头上摸了摸,“好孩子。”
这语气实在太过温和,让莲音颇有些不自在,这个时候的陛下,倒是不好捉摸了。
安笙却忽然说道:“莲音!你说白日的我好看,还是夜里的我好看?”
这思维跳跃得太快,让莲音一时没反应过来,沉默片刻,道:“陛下怎样都好看!”
安笙摇摇头,“我要听实话,不要听好话。”
莲音一顿,“夜里的陛下更加接近您本身。”
“是嘛!”安笙微微眯起眼睛,神色瞬间阴沉起来,“那是我戏做的不够好,不够真。”
他讨厌别人看穿自己的真面目,世人只知安笙便可以了,并不需要发现一个安安,安安不属于这里,只属于他自己,或者,某一个人。
“不!”莲音辩驳,语气十分庄严认真,“别人都不知陛下夜晚是什么模样,莲音有幸得见,故而能够区分。”顿了顿,又道:“陛下,人活着,总不可能一直压抑伪装,这样太累了,您可以有自己的空间,做回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