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腾。她认定安笙是在和她赌气,可不认为,融阗能劝得动安笙。
“主子,喝药了!”
谁知,当融阗舀了一匙药递到安笙嘴边,安笙虽然不肯睁眼,却微张开嘴唇,慢慢地将药喝下去了。
这一幕,简直是在打宋汐的脸,她再也待不下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至此,安笙终于睁开眼来,也不再喝药了,只是望住她离去的方向发呆。
……
宋汐这一气,非同小可,连融融也无法使她展颜,晚饭草草了事。
虽如此,翌日一下朝,她还是去看了安笙。
她气他的无理取闹,任性胡为,却见不得他不好。
安笙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歹配合吃药,也勉强进一些流食。
宋汐稍感宽慰,不过,见安笙仍不肯跟她说一句话,不肯看她一眼,想到他这么配合,极有可能是不愿与她住在神龙殿,整个人又不好了。
她在未央宫,一待就是两个时辰,期间,两人没有任何交流,气氛冷硬得好比无硝烟的战场。
而他一副哀莫大于心死之状,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末了,宋汐赌气一般地开口,“你若不想跟我过了,我明日便下诏书合离,你回你的武安去,从此进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她明白安笙的性子,万一一怒之下,答应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钝痛,这闷闷的感觉,简直要让她窒息。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平日里总说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但真的要离开他,她心里还是不舍得。
就算他的脾气烂到家了,就算他折腾得她家宅不宁,她还是爱他的。
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真的爱上了这么一个人,而不仅仅是责任。
安笙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这让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生气。
几日下来,安笙依然是这个态度,宋汐仿佛也习惯了,只是偶尔还是免不了气闷。
期间,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宁璟他们回来了。
宋翎已失踪已经快三年了,小路说是去寻他,也是两年杳无音信,宋汐甚至已经做好了他们遭遇不测的准备,宁璟却把他们找回来了,如何不让她惊喜。
乃至于她见到宁璟时,给了他一个郑重的拥抱,不带任何偏见的,真心地感激。
而后,她握住宋翎的肩膀,感受着他明显消瘦的身体,幽幽道:“宋翎,你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啊!”
她这一声,饱含关心和忧虑,宋翎也不由得红了眼眶,哑声道:“是宋翎不好,让你担心了。”
一旁的小路也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望住她,惭愧开口,“我也不好,让你担心。”
他还是喜欢有样学样,却总是恰到好处。
这半年来,他忙着解救宋翎,自觉不知和宋汐如何交代,竟完全没想到报平安这件事。
原来,宋翎当初去南疆寻药,药没寻到,倒是招惹了南疆巫蛊教的圣女。
说是圣女,却被南疆人称为“妖女”,只因她行事狠辣,作恶多端,为人所忌惮。
说起此事,宋翎也很无辜。
他听说巫蛊教的蛊术厉害,猜测宋汐可能是中了蛊毒,想向其寻求解蛊之法。巫蛊教在南疆被称为邪教,尤其排外,宋翎拜访巫蛊教不成,反被当做肆意挑衅,遭到巫蛊教围攻。
他凭着高超的武艺,突出重围,心里其实已对巫蛊教不报希望,却被“圣女”,沁莲找上了门。
原来,这妖女在他与巫蛊教对抗时,被他的英姿所俘,竟对他芳心暗许。不愧是邪教,即便是敌人,只要倾心,一点也不是阻碍。
宋翎本就不是什么大恶人,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个俊俏郎君,爽直清朗,平素低调得不显眼,一旦出手,便如宝剑出鞘,光芒乍现,很容易俘获人心。
宋翎不知她的心思,只道能从她身上得到解蛊之法,反而与她结交起来,对沁莲倒是一点旁的心思也无。
这沁莲打的是钓如意郎君的主意,先是与他谈条件,借此与他相处,只长时间见他柴米不进,不免开始急躁。宋翎看出她并无相助之心,反而另有所图,深知此人不是好相与之辈,就要告辞离去。
这可惹恼了沁莲,便与他动起手来。
他与她并非有血海深仇,没必要致人于此地,只愿息事宁人,因此处处手下留情。
没想,竟中了沁莲的圈套,被她用蛊制住,封住武功,锁在巫蛊教的一处密室里。
那妖女以此迫他就范,宋翎却是条硬汉子,任凭她威逼利诱,就是不从。
自此,那妖女日日来此折磨他,也不上刑,只是用蛊折磨他。
一过半年,直到小路找来,他几经周转,才探知宋翎下落,知道他被巫蛊教的妖女捉去,却不知被关在了哪里,也没有想到好办法解救。
他不似宋翎为人正直手软,反而因做惯杀手而出手酷辣。但他亦没有宋翎脑子灵活,只会硬碰硬。若只是单纯的对手还好说,以他高超的武功,要取人性命易如反掌,南疆也少有人是他对手。
偏生那妖女十分狡猾,自知不是对手,却用宋翎来要挟他。
小路投鼠忌器,一时竟拿她无法,反而差点着了她的道。
因着他早有防备,倒不至于被她擒住,只这一来一往,吃了不少暗亏。
但他是个很死心眼的人,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何况,宋翎于他,也是十分重要的亲人。
不将他救出来,他没脸回去见宋汐。
这一耗,就是两年多。
他虽未败给那妖女,亦没占到什么便宜。
直到,宁璟前来。
沁莲是个用蛊高手,宁璟也不差,头脑还十分聪明,加之有小路这个武林高手助阵,形势瞬间便扭转了。